蔣螢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但可以料想那兩人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時,陸之奚忽然將拉進了懷里,托住的腰,讓穩穩地坐在了他的懷里,就像很早以前那樣。
拒絕的話還沒說,就聽陸之奚開口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用一種慢條斯理、溫和緩的語氣反問:“螢螢,那你覺得我對我的家族所做的事,是太狠心了,還是太弱了?”
面對冷漠自私的父親,他不擇手段趕盡殺絕,可面對一直苛待自己的母親,他還是替爭了財產。
蔣螢怔住,與他靜靜對視了片刻,隨后放松了。
兩人都彼此眼里都看見一種心照不宣的笑意,像兩個孩子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笑那些人不懂他們的仁慈,也不懂他們的狠心。
陸之奚知道蔣螢不是在問他的意見,也不是在請求他的幫助,盡管他很樂意出手。已經有能力利用自己的資源解決這件事,現在只是想傾訴而已。
而他甚至有點兒高興,因為這種引的手段并不是往常的作風,這肯定是跟他學的。
寬敞的室網球場在這一刻陷寂靜。
深沉的藍綠調讓這里像一封閉的海洋,墻面高并列的寬型窗戶了一塊塊明亮耀眼的斑,懸浮在這片孤寂的海洋之上。
他們像一塊拼圖和另一塊拼圖嚴合地拼在一起,在靜謐無人的環境里安靜擁抱。
蔣螢一時間忽略了所謂的界限和距離,又一次從陸之奚的上到了一種真實的親無間,以及無須大聲吶喊便可得到回音的慶幸。
這是一種充滿著力的,一旦放松戒備,就會想要被他抱得再一點。
最好讓他把進里,咬住,吃掉,只有這樣,親會變得更親,聲音和回音會共同織在一起,不會失也無法分離。
“螢螢,今晚跟我回去吧,跟我待在一起,只跟我待在一起,好嗎?你看,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你才會真正開心。我會支持你的任何決定,如果你想要我來幫你,我也很愿意。”
他溫的聲音又在的耳邊響起,悄悄地蠱的心智。
蔣螢原本躲在陸之奚的懷里,依偎般靠著他的肩頭,這時卻如魂魄歸一般猛地直起子,要和他拉開距離。
“......不了,但今天謝謝你。”低聲說。
的目也從陸之奚上離開,側過臉看向另一邊。
窗戶里進來的明亮天刺的眼中,讓心驚又膽。
陸之奚卻按住了的腰,沒放手。
他有些沮喪,沒想到蔣螢這麼快就冷靜了下來,還在爭取,“我會準備好你喜歡的游戲和飯菜......”
蔣螢抿著,回避他的視線,不回應也不去看他,偏偏陸之奚另一只手扣住了的后頸,指骨發力,強勢地要轉過臉來和他對視。
他漂亮的臉蛋很有欺騙,如果他想騙一個人,只要擺出溫的樣子,沒有人不會淪陷。可如果這張臉出冷淡疏離的模樣,也可以輕易地令人心碎。
蔣螢都見識過,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覺。
任何一種裹挾著復雜緒的關系,都是折磨人的關系。
如果只是單純地恨一個人,或是單純地一個人,是遠不及對一個人又又恨所帶來的煩擾多的。
蔣螢曾經在王歆上領教過這樣的心。
媽媽的關注和,并在媽媽有限的回應里得到了短暫的快樂。
而當王歆毅然決然地離開時,這種便在日積月累之中轉化了深重的失和怨恨。
之深,恨之切,給王歆帶著孩子來北京接治療的機會,已經是蔣螢對王歆最后一點不多的分,遠遠談不上原諒,只能說是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罷了。
而面前的陸之奚呢?
他給了遠超過父母的護,也離開得比王歆當年還要突然。那段時間已經化作一種刻骨的、沉甸甸的回憶,掛在心中最的角落里。
憑借現在對陸之奚的了解,蔣螢或多或能夠理解他何以做出那樣絕的決定。
但這并不能消解的切之痛。
在漫長的沉默之中,陸之奚一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蔣螢,試圖從的神里窺探出在想什麼。
他看見一種暗淡又失落的緒,這令他到忐忑不安。
陸之奚緩慢地挲著的后頸,試圖借此安,隨后放輕聲音,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語調對說:“螢螢,這段時間我做的還有哪里讓你不滿意嗎?”
蔣螢終于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不同于他此刻強勢的作,那雙清澈的眼眸里藏著迷茫。
“之奚,這段時間里,我已經拒絕了你很多次,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有問出來。”
說完,忽然笑了笑。
這淺淡的笑意轉瞬即逝,像春日最后一抹溫的風落在湖面。
陸之奚心里忽然猛地了一下,一種突如其來的慌張瞬間灌滿他的,讓他覺自己被浸泡在冰冷的水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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