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山胳膊上的青筋倏地暴起，發間的汗珠垂落，他的背，悶哼一聲，全都待給了。

沈云舒窩在他懷里，一直回不過來神，馮遠山親的眼，親的鼻尖，親的，又拿起的手，親發的手指，沈云舒想給他一掌，可手腕得都使不出來力，他干嘛要在這種時候嚇，剛才差點就要死過去了。

馮遠山撥開臉頰上沾著的發，又親親紅里的臉頰。

沈云舒推他的臉，不想讓他親，他太容易就被招惹到，不想在這兒再死第二次。

馮遠山饜足地輕笑出聲，扯了扯上下的大，將圈。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抱著，誰都不想。

車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沈云舒靠在他的肩上，手指落到沾著白霧氣的車窗，一筆一劃地寫著，等最后一筆落定，才意識到在寫他的名字。

手指頓住，想把名字給抹掉，他握住的手腕，一筆一劃地帶著，在他的名字旁寫下了的名字。

兩個名字相在一起，就像此刻的他們。

沈云舒抬眼看向他，馮遠山低頭親親，沈云舒環住他的肩，輕聲道，“你不要讓別人再開這輛車。”

馮遠山低低“嗯”一聲。

沈云舒抱他抱得更，在他懷里悶了半晌，想到什麼，又看向他，“王家的廠子就算價格合適，你也不要接了，你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把錢留著應急。”

馮遠山又捧起的臉，親了親，“不用，現在這事兒錢解決不了，得等著人倒臺。”

沈云舒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些篤定，湊近他一些，小聲問，“會倒臺？”

馮遠山被這像是說什麼驚天的樣子給逗笑，他刮刮的鼻子，也和一樣小聲，“有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沈云舒一激，摟著他的脖子雀躍問，“真的？”

兩人還沒有分開，這一又發了什麼，馮遠山結一滾，還未盡興的兇悍又在蠢蠢。

沈云舒僵住，急著推他，“不行，我們該回去了，姥姥還在等著我們吃飯。”

馮遠山鉗著不放，眸很沉。

沈云舒眼淚又往下掉，摟著他的脖子求，“遠山哥，回去吧，這樣不舒服，我不喜歡這兒。”

馮遠山看著梨花帶雨的一張尖尖小臉兒，最終還是心放過了，他將印在的眼尾，一字一字地啞聲道，“沈老板要努力掙錢，給我換個大點的車，我們再到這兒來，肯定會伺候得你舒服。”

沈云舒嗓子一哽，一掌拍到了他的上，才不要跟他來這兒第二次，還想再多活幾年。

這是活到現在做得最瘋狂的一件事，以為只要離開了這兒，這一晚死去活來的記憶就會被拋到腦后，可這個時候還沒意識到，這座山正對著那個倉庫的窗戶。

十多天都過去了，每天蹬紉機蹬累了，一抬頭，就能隔著空曠的田野，遠遠地看見那座山屹立在那里，不管是大風天，還是大雪天，都擋不住它進到的視線里，那晚的記憶就又會沖擊的大

腦一遍。

都覺得他是故意的，他人雖然不在，但一整天都會在腦子里跑來跑去，他也不嫌累得慌，沈云舒有些怔地看著窗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他就是個壞人，把也要帶壞了。

旁邊幾個嬸子聽見沈云舒的嘆氣聲，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要不要說上兩句。

們都聽說了，政府那邊已經下發了文件，還是從市里直接下發下來的，馮老板的廠子要封了，們也要在正月二十前搬到隔壁王家的廠子里。

馮老板前些天還天天中午來給媳婦兒送飯，晚上接媳婦兒回家，但這幾天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有人說馮老板是被抓進去了，也有人說馮老板跑路了。

們也不敢打聽，但們都覺得馮老板肯定不是那種會扔下自己媳婦兒跑路的人，云舒這些天倒是跟沒事兒人似的，還說說笑笑的，就是那紉機蹬得特別起勁兒，時不時地還會盯著窗外的那座山發呆，那還能是在想什麼，肯定是在想馮老板唄，馮老板不是馮遠山。

真的是造孽哦，多好的小兩口，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沈云舒從窗外扯回視線，發現房間沒了紉機的聲響，有些過于安靜，一看墻上的表已經四點了。

年后就跟機械廠那邊提了停薪留職的事，廠里正鼓勵員工另謀出路，申請上去第二天就給批了，半點都沒拖。

現在一門心思全都放到了服裝廠這邊，陸秋明負責在外面跑業務搶訂單，主抓管理和生產，也沒什麼老板的架子，一有時間就跟著大家伙兒一塊兒趕活兒。

今天雖是正月十五，因為這單急，所以就沒有歇，但肯定要早點散，不能耽誤了大家伙今晚吃團圓飯，他這幾天都不在家，昨晚打電話說今天下午回來，也不知道他現在到了哪兒。

沈云舒轉頭跟幾位嬸子道，收一下手頭上的尾，今天就可以撤了，門口的東西一會兒走的時候一人提一兜。

說著話，看到門口走進來的人，愣了下，角慢慢揚起笑。

幾位嬸子順著沈云舒的目也看向了門口，先是一驚，又是一喜，這馮老板一黑，眉深目闊，神采英拔，兒就不像是從哪兒放出來的。

嬸子們有心想問什麼，又怕耽誤小兩口團聚，都著急忙慌地把手頭的活兒利落收尾，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跟沈云舒和馮遠山說了幾句過節的吉祥話，一人提著滿滿一兜子東西，高高興興地走了。

沈云舒慢慢地收拾著紉機上的服，馮遠山走到邊，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他幫著一塊兒收拾。

等嬸子們都出了門，的手抬起，他的手過來，兩人指尖相，又十指叉地握在一起，被他拉到他懷里，沈云舒環住他的肩，才四天沒見，已經很想他。

馮遠山托起的臉，拇指挲著的耳，彎腰俯下，沈云舒雙手摟上他的脖子，腳尖微踮起，現在言語能訴說的遠不及一個深吻，他也想了，從剛才他一進門看的眼神，就知道。

兩人呼吸漸近，沈云舒胃里突然攪起一陣輕微的翻涌，偏頭避開他，馮遠山的著的臉頰落到了的頸窩，沈云舒聞到他上的氣息，難更多，手推上他的肩，將兩人的距離分開，才覺得好了些。

馮遠山仔細看，“不舒服？”

沈云舒也不知道這難勁兒是因何而起的，他上的味道明明和之前一樣，是喜歡的那種干凈清冽，現在卻有些聞不得似的，他一靠近，就有些不舒服。

馮遠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我上有煙味兒？”

他雖然沒煙，但剛才應酬的時候難免會沾到別人的。

沈云舒把臉靠到他前，聽著他的心跳，覺得安心了些，“可能是因為生理期，胃里有些難，過會兒就沒事兒了。”

馮遠山手上的小腹，“肚子疼？”

沈云舒搖頭，這次月經推遲了幾天，今天中午才來，現在也只有輕微的出，前幾年冬天的時候過涼，月經一直都不怎麼規律，之前也有過這樣量小的況，肚子會刀絞似的疼，這次還沒怎麼疼，就剛才胃里翻騰了那麼一下。

馮遠山輕輕地給著，沈云舒的胃被他掌心的溫度著，難勁兒也慢慢緩了下來，馮遠山湊到耳邊，低聲道，“看來是我努力得還不夠。”

沈云舒耳一熱，隔著服使勁掐他邦邦的腰。

外面傳來咚咚咚的跑步聲，沈云舒剛把他推開，顧松寒已經掀簾進來，著急道，“哥，出事兒了，周時禮帶著人來封廠了。”

上面下發的文件是正月二十前封廠配合調查整改，今天才正月十五，他們這些天連著開了幾次大會，才將全廠的人心惶惶給平復了些，今天日子這麼特殊，要真讓周時禮今天就把廠子給封了，那他們之前做的工作全都白費了。

馮遠山將上的大下來，裹到沈云舒上，不不慢道，“他來就來，慌什麼。”

他的一句話不僅讓顧松寒穩下來，也讓沈云舒從一瞬間的慌回到鎮定，他心思的縝和中的算要遠勝周時禮，對一切可能會發生的況肯定都有預判，他一直讓信他，沒有理由不信自己的男人，反倒長外人的氣焰。

沈云舒反握住他的手，仰頭看他，“我們一起去會會他？”

馮遠山著有些涼的手背，不贊同，“外面冷。”

沈云舒道，“有你的大。”

馮遠山看著目里的堅定和沉著，漆黑的瞳仁里不由地淌出笑，他給攏領口，如果不是有顧松寒這個礙眼的東西在，他得把抱起來親個夠。

顧松寒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這是當了電燈泡，他撓撓頭，突然覺得那個周時禮好像也沒那麼可恨了，倒是有些可憐還可笑，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他上躥下跳折騰得越厲害，他哥和嫂子的反倒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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