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樂得不行，沒想到這個小人兒這麼細心，畫個畫還記得舅爺爺耳朵上的痦子，于是把家里的相冊給他找了出來，讓他看著畫。

沈云舒一頁一頁地翻過相冊，他從小到大的照片沒幾張，也就在每年的全家福里會出現。

原來他打小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連照個相都見笑模樣兒，沈云舒看著照片上那個嚴肅的小男孩兒，角不上揚了些。

怎麼覺得從這個小男孩兒面無表的臉上看出了幾分可，之前都想象不到他有一天會和可這個詞聯系到一起。

繼續往后翻著，眼睛定在一張照片上，沒有再。

照片應該是他當兵的時候拍的，他穿著軍裝，看向鏡頭的眼神是同樣的不耐煩，松寒搭著他的肩，笑得一如既往的燦爛。

他旁邊還站著兩個生。

最邊上那個生認識，是他妹妹，見過一次，他妹妹挽著的那個生，和他隔著一段距離，并肩站立，生的笑容里有張好像也有，沈云舒想起了那晚的那通電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

合上相冊，坐在椅子上愣了會兒神，又打起神從小知言的書包里拿出紙和筆，一項一項地列出弄服裝廠需要做的事，明天下了班得去找秋明哥個頭兒，既然決定要做，有些事就要盡快定下來了。

寫著寫著，鉛筆尖突然折斷在了紙上，沈云舒抬頭看向墻上的鐘表，心里被刻意下去的那些不安開始控制不住地往外溢。

放下筆，起在爐子里添了些煤渣，讓它燒得更旺些，然后接水坐上了鍋。

他們這兒的老禮兒是如果出遠門，要吃“上車的餃子，下車的面”。

他走之前，都沒有給他吃上餃子，等他回來，不管他不，都要給他煮上一碗面，哪怕是吃上一口也行。

小時候娘跟說過，爹有吃的口福，每次左等右等都等不回來人，只要把鍋一坐上，等鍋里的水一開，準能聽見他進門的聲音。

沈云舒托腮坐在爐子旁，看著鍋里的水慢慢開了起來，等了一會兒，往鍋里添上瓢涼水，又開了一次，等了一會兒，再添瓢涼水。

等鍋里的水第三次翻出細小的水泡，胡同里由遠及近傳來些聲響，站起，沒有，等車的聲音停下，才挪腳出了屋，往院門口走去。

開始走得很慢，走到院子中央，不由地加快了些腳步，快接近門口時，又慢下來，盯著黑漆漆的大門，等著它被誰敲響。

可是直到走到門前，門外還是沒有靜響起。

不確定外面的人是不是他，又或者是耳朵聽出了錯覺，其實胡同里本沒有車經過。

沈云舒的試著張了下，“遠”字還沒有發出聲，他緩沉的嗓音隔著鐵門傳進來。

“沈云舒，開門。”

沈云舒呼吸一，手上沒猶豫，打開門鎖，又拉開門。

從頭到腳地一眼掃過門外的人，確定他哪兒哪兒都是好的，視線就沒再在他上停留，也沒有和他看過來的目對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顧松寒。

顧松寒不好意思地對沈云舒笑，“嫂子，等著急了吧，車壞半路上了，修了半天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也沒有地兒打電話。”

沈云舒只道，“沒急，我就猜到你們應該是有什麼事兒耽擱了。”

又溫聲問，“你不，我火上坐著鍋呢，水是開的，你要是了，我下碗面給你吃。”

顧松寒看向他哥，說實話，他是真的有點兒了，晚上那頓他雖然吃得不，但已經消化完了，剛才在路上又折騰了半天，現在他肚子都快癟了。

馮遠山提著行李走到跟前，探了眼的臉，又握住拔涼的手。

沈云舒還是沒回看他，但也沒有把手掙開。

馮遠山將的手攥在掌心，了，替顧松寒回，“他不，晚上那桌子菜全進了他肚子。”

得，顧松寒立馬明白了他哥的意思，接話道，“對，嫂子，我不，我哥應該了，他晚上喝酒了 ，飯都沒吃幾口。”

沈云舒點頭，只回顧松寒，“那就快回屋洗洗早點兒休息吧，也折騰了一天了，肯定累壞了。”

顧松寒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又接收到他哥的眼，趕應一聲，提腳進了院，一溜煙回了隔壁，生怕晚一秒都會耽擱他哥哄人。

沈云舒回自己的手，沒管旁邊的人，轉腳也回了院。

馮遠山關上大門，上好鎖，人已經回了屋，馮遠山跟著進到屋里，放下行李，把屋子的門也關上，從里面上好鎖，又拉滅院子里的燈。

沈云舒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拿出掛面，要往滾沸的鍋里下，蒸騰的熱氣迎面撲來，進到的眼里，眼底著的更重了些。

馮遠山走過來，截住手里的掛面，放到一旁，又掰過的肩膀，俯看的眼睛。

沈云舒不想讓他看，可抵不過他的力氣，被他鉗著下，躲也躲不開，只能紅著眼眶瞪他。

馮遠山挲著的眼角，低聲問，“這是看到我高興，還是不高興？”

沈云舒眼里又洇出些紅，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心里的那種害怕，曾經在深夜里也這樣等過的爹娘，最終卻沒把人等回來。

著嗓音道，“馮遠山，我不喜歡你這樣嚇我，你電話里說待會兒就讓我給你開門，可我一直等不來你，寫字筆尖還斷了，你走的時候又走得那麼急，餃子也沒讓你吃上，我娘說過出遠門得要吃餃子。”

剛才那短短的一個小時里，各種各樣的事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每件事最終都歸結到，他走之前沒能讓他吃上餃子，是的錯，早知道他要走，該提前做準備的。

馮遠山抹滾落的淚珠，“好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錯。”

沈云舒不想被他當不就哭鼻子的小朋友，胡地將自己的眼干，仰頭看他，“就是你的錯。”

馮遠山眸底浮出些淺笑，他認真問，“怎麼才能原諒我？”

沈云舒看著他明顯瘦下來的臉，心底漫，又抹一把淚，慢慢抬起手，嗓子里還著委屈，“抱抱我。”

馮遠山目轉深，他攥住的手腕，將一把拉到懷里，嚴嚴實實地抱住。

沈云舒環住他的腰，也收了胳膊，切實到他上的溫度，吊著的一顆心才落到了實。

馮遠山到耳邊，“想我了？”

沈云舒把臉埋在他的肩上，嘟囔道，“我都快要忙死了，才沒有時間想你。”

馮遠山親了親薄的耳朵，又抬起的臉，彎腰想要靠近。

沈云舒偏過頭，避開了他的氣息。

馮遠山的著的臉頰落到了抿的角，他上的頭發，啞聲問，“怎麼了？”

沈云舒悶悶地回，“我現在還不想讓你親我。”

馮遠山低笑出聲，“怎麼才肯讓我親？”

沈云舒臉有些熱，拿腦門撞了下他的下，“你先去洗澡，我給你煮面，你不是了。”

馮遠山回了聲“好”，卻將抱得更。

夜深人靜的擁抱，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分開。

沈云舒聽著洗澡間淅淅瀝瀝的水聲，用被子裹住小知言，將他抱到隔壁屋他自己的小床上。

摟著小知言躺了一會兒，等小知言在新床上睡安穩，看著時間他應該也快洗完了，就想著去把面給他下到鍋里，這樣他一出來就能吃上熱乎的。

先回睡房拿了個夾子，將散落下來的頭發挽起來，經過洗澡間，聽到里面的水停了，想要快些腳步離開。

又聽到他在他，不急不緩的聲音，將的腳步拖住。

沈云舒想著要不要裝聽不到繼續走出去，猶豫了片刻，腳尖還是轉了方向。

慢慢走到門前，停住腳，還沒問怎麼了，閉的門開了一條隙。

他像是耐心等待兔子終于上鉤的獵人，直接將拽進了霧氣氤氳的深。

第27章 馮遠山，你就是個混蛋……

沈云舒的腰被他箍著，臉被他寬大的手掌鉗著下掌控著，推也推不開他，逃也逃不，只能任由他一點點侵奪著呼吸。

舌的咂吮聲在閉熱的房間里越來越重，他赤著上，僅著一條單，灼熱的溫毫無阻擋地過來，燙得更是心慌，連悶的空氣都要被燃起火星。

沈云舒在昏沉中推上他的肩膀，含糊出聲，“火上還坐著鍋呢。”

馮遠山咬一下的，懲罰的不專心，“那點兒火燒不干鍋。”

沈云舒想起那晚最初那刻進骨子里的疼，害怕大過臊，揪上他的頭發，勉強斷開些深纏的氣息，目地看他，“不行，你時間太長了。”

這話讓馮遠山的結又重重地滾開，他摁碾著的角，啞聲道，“沈云舒，你最會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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