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綠上，白闊，淺淡，極有垂墜的一，走路帶一陣夏日的涼風。

沈漁從小就和“嫻靜”、“溫”這些形容詞八竿子打不著，也因此不喜歡穿子，覺得那底下風的一塊布裹在上，不能跑不能跳的，十分阻礙活。永遠一T恤牛仔搭配帆布鞋，扎一把馬尾，出潔的額頭，隨意且利落。

不是生得深刻的那種五，勝在皮白皙，怎麼在太底下造作也曬不黑。臉上半點瑕疵也無，只除了靠近左邊眼角的，淡淡的一粒小痣。

陸明潼不清楚，自己是喜歡上以后，才覺得這顆痣極了；還是因為覺得這顆痣極了，才在那些荒唐的夢里一遍一遍。

終歸，他在笑意清澈的眼睛里，溺死過一萬次。

陸明潼失神地看了片刻，才低下頭去，一邊套上，一邊對說：“抱歉，我昨晚喝醉了。”

沈漁輕哼一聲，不那麼樂意接他的道歉，不過準備出門了，也懶得再算昨晚的那筆爛賬，“我要去趟公司，早餐在桌上，你自便，出門之前記得把門帶上。”

陸明潼低頭扣襯衫的紐扣，“我能不能在你這兒住幾天……”

“不能。”

“我在找房子，一找到就搬出去。”

“你不住樓下？”

“不住。”陸明潼回國之后，回家過一次。本就是老房子，兩年沒住人，家電大多都失靈了。屋里陳年的霉味，他難以忍，更不愿重新花心思置辦家電。

“那你這些天住在哪？”

“酒店。”

沈漁早知道，這就是位基本生活常識都欠缺的爺，如今還染上個鋪張浪費的陋習。

“那你繼續住酒店吧，你在我家住著不方便。”

“影響你跟你男朋友視頻？”

“沒錯！怎麼，你想留下旁聽？”

陸明潼扣完最后一粒扣子，再挽袖，看向一眼，笑了聲，乖張模樣，“你以為我不敢？”

“我看你是酒還沒醒。”沈漁看一看時間，必須得走了，“如果你非要待在我家，那我去住酒店。你選。”不待陸明潼回應，往門口走去，卻聽他在后沉沉的一聲。

沒聽清，轉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也沒什麼長進，還是只會來這套。”

他已穿戴整齊，揣上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和房卡，開，在玄關蹬上皮鞋，接連打開了戶的兩道門，先一步走了。

-

周一清晨，沈漁正在會議室里試PPT文件能不能正常播放，門被推開，陸明潼走了進來。

上一件基本款的黑T恤，皮被襯得更白幾分。他瞥向沈漁一眼，不言不笑，很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淡。

離會議開始還有十來分鐘，陸明潼是來給大家分發資料的。

他自己做這件事沒一點紆尊降貴的意思，沈漁卻看不慣，“出國留學兩年，就為了回來打雜。”

陸明潼散完了手里一摞資料，在離主講臺最遠的位置坐下，背靠在椅背上，困倦都寫在了臉上，“我并不想出國，是你我的。”

沈漁覺有舊話重提的兆頭，不想繼續下去，否則這位小爺發起病來，真的是招架不住。

陸陸續續的，人到齊了，周會開始。

沈漁先就上周的西城婚博會做一個匯報。

陸明潼這才打起神，仍然漫不經心的模樣，目卻一直定在沈漁上。

辦公室里冷氣開得足，基本款的白上外面，多搭了一件西裝外套。一頭順的長發，松散扎了一把。幾乎看不來的淡妝，敷在上的口紅也只是恰到好的一抹紅，毫不搶鏡地烘托出好氣。

唯一的憾是今天戴眼鏡，邊框恰好遮住了眼尾的那一點痣。

工作原因，在穿著打扮方面再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但也修煉了一套獨屬于自己的風格，英氣之外，不乏人味。

沈漁的匯報結束，接下來就是大家各自總結工作進度，安排下一階段任務。

今天還多了一項，給新來的員工和實習生分配工作容。

沈漁如今是工作室的資深婚禮顧問，只負責獨家訂制，經手案例通常無從參考，幾乎都要從零開始。

年初給一對新人策劃了一場水上婚禮，布景難度前所未有，為防最終效果與設計圖有所偏差，全程監工，凡事親力親為。結束，累得大病一場。

唐舜堯覺得這麼用，像在殺取卵，便答應等新員工招進來，就給配個助理。

唐總記起這件事，把其余新員工和實習生都安置妥當之后，點向最后剩下的陸明潼，“小陸，你就給沈漁當助理？你清楚的脾氣，也好配合工作。”

沈漁手里正轉的筆停了下來，筆尖在記事本點出幾個墨點子。

瞧見陸明潼乖覺地點了點頭，估計這安排正中他的下懷。

卻不高興，于公于私都是，正因為陸明潼跟是人，倘若工作上出了什麼紕，會讓難辦。

但沒有提出抗議，一則唐舜堯本是個頑固的人，一般不在非原則的問題上與他爭辯；二則，要是把陸明潼分給了別人，礙于的面，別人會更難辦。

會開完，各自歸位。

沈漁手里三單業務，第一單是周六剛剛定下的，還在前期方案設計階段；第二單婚期在十二月，剛去測量過場地，要準備將修改后的最終場景設計由新人驗收；第三單月底就要辦婚禮，可以預見的兵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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