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安注意到手里的黑傘，“誰給你的？”

安姩舉起握著雨傘的右手，“同學的哥哥，好像裴樾舟，他塞到我手里就走了。”

聽到“裴樾舟”這三個字，盛懷安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下一瞬，安姩轉將手里的雨傘送給一旁沒有雨傘的同學手中。

“好啦，我們走吧。”安姩說著，手挽住他的胳膊。

盛懷安彎起角，手將攬懷中。

“好。”

傘下的空間很窄，安姩一滴雨都沒有淋到，男人卻是半個子在雨中淋著。

路過轉角時，一陣風掀起雨簾，盛懷安下意識側擋住飛濺的水花。

安姩看見他的睫上沾著細小的水珠，在逐一亮起的路燈下閃著微。

待他們走遠，教學樓里面剛剛目睹了一整個過程的同學，紛紛捂尖。

“啊——我看到活的盛書記了！”

“天吶，領導人果然氣場強大！他站在那兒我都不敢抬眼！”

坐上車，安姩趕忙拿出紙巾幫他拭上的水珠。

“咱們要不先回家，你上都了。”

車過減速帶，盛懷安用手護住安姩后腦勺的姿勢稔。

“沒關系，老教授難得有時間。”

不多時，車子緩緩停在一爬滿常青藤的四合院門前。

“到了，就在這兒。”盛懷安牽著安姩下了車。

輕叩朱漆斑駁的院門，一陣清脆的“嘎吱”聲后，院門從里打開。

“盛書記，盛太太，快請進。”開門的是照顧老教授的保姆。

邁院門，映眼簾的是一棵玉蘭花樹，暮春的雨把玉蘭花瓣澆半明信箋。

四合院正房是典型的青磚灰瓦建筑，房檐下掛著鳥籠，里面的鸚鵡正炯炯有神地盯著陌生的二人。

雕花窗欞雖已褪，卻致依舊，能想象出曾經的模樣。

東西兩側廂房相對而立，窗臺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盆栽，給院子添了幾分生機。

“宋教授，您看誰來了。”保姆領著他們走進正房會客廳。

一位頭發花白卻神矍鑠的老人出現在眼前。

過老花鏡，目在兩人上打量一番，眼中閃過一驚訝，隨后溫和地笑了。

“快進來坐，我等你們很久了。”

走進屋，四周都是書架，上面擺滿了麻麻的書籍。

安姩驚得眸子都睜大了一圈，這哪里是會客廳，分明是小圖書館。

盛懷安輕輕了的手，低頭在耳畔輕聲介紹：“這位是宋教授，學界的泰斗，與齊院士是同僚，打個招呼。”

他將安姩拉到前，“宋教授，這是我跟您提起的安姩，齊院士的外孫兒。”

“宋教授您好，很高興見到您。”安姩乖巧地打著招呼。

宋教授看著安姩，眼中滿是慈與懷念。

“快坐快坐。”

“孩子，你和你媽媽年輕時一模一樣。”

說著，宋教授目轉向盛懷安，“盛書記，你能帶來見我，足見你的用心。”

盛懷安直背脊，認真道：“這次帶過來，主要是想了解冷博士昔日過往。”

宋教授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你媽媽啊，當年可是學校里的風云人，人長得漂亮，績又拔尖，格還開朗，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如此出眾的，邊自然不乏眾多的追求者，可呀，眼中唯有的博導——安教授。可惜呀，深緣淺不得終，夢斷黃粱各西東……”

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目過窗戶，仿佛穿越回了遙遠的過去……

安譯川在黑板寫下最后一個傅里葉系數時，筆突然斷裂。

秋雨正將玻璃窗上的公式沖刷模糊的流力學模型。

他看見冷玉書在第三排座位蜷一團小憩，藍袖口出半截繃帶——那是昨夜在實驗室推導非線波方程時咬破的虎口。

安譯川下外套蓋在上，隨即在旁坐下，靜靜地等夢中人睡醒。

……

回去的路上，安姩靜靜地倚靠在盛懷安肩膀上，目落向窗外，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宋教授的話。

“那個安教授現在在哪兒？”安姩突然直起，抓住男人的袖口。

銀杏樹影掠過車窗，盛懷安整理著發梢的作溫又細致。

“過兩天帶你去見見他。”

據他了解，安教授是在事業巔峰期突然神大刺激，開始變得不正常，后來被安家的人送進了專科醫院，自此音訊全無。

“謝謝你。”安姩抱住他，腦袋在他口蹭了蹭，一轉頭，瞥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盛懷安脖頸側邊，領口半遮不遮的地方郝然有一道……吻痕。

雖然燈昏暗，但是看得清楚。

他早上就這樣去的辦公室？

到的目，盛懷安角輕揚，似笑非笑地問：“看什麼？”

“你這個位置……”安姩慢慢坐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這個位置太靠上，領口只能遮住一半。”

他這云淡風輕的模樣，顯然是一早就知道了。

盛懷安言笑晏晏地看著，“下次記得咬下面一些，不然影響不好。”

安姩眨了眨眼，“我有底遮瑕，你怎麼不問問我。”

男人角微勾，“那東西會蹭臟領口吧，影響更不好。”

“那你今天就這樣去辦公室，別人沒說什麼嗎？”

“還開了一上午的會，放心，沒人敢盯著我看。”

安姩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彎笑了笑，“盛書記好兇啊。”

盛懷安垂眸看一眼，瞥見的笑，抬手了的耳垂。

“兇嗎？哪里兇？什麼時候？”

安姩看他一眼，學著他的模樣瞇了瞇眼。

自從昨天的文字游戲過后，對他說每一句話都得仔細斟酌。

正準備開口，安姩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電人是安頌。

看見“安頌”三個字，盛懷安目微頓，偏頭看向窗外，不干涉。

安姩想也沒想直接掛斷。

下一秒，電話又打了進來。

再掛斷，再打，如此反復了三次。

第四次時，盛懷安拿過的手機，接起電話。

只聽那邊傳來焦急的聲音，“小姩，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理我，但是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跟我說吧。”

盛懷安低沉的嗓音一出，對面立刻安靜下來。

“盛……盛書記？”安頌試探著開口。

“是我，你要跟安姩說什麼？直接跟我說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