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次子學后起了正經的大名謝釗。
小謝釗平心靜氣的時候恐怕不多,想讓他修養有點難,不過怕被罰,當著太子哥哥的面還是會乖一些的。
最嚴重的一次,他上課時跟淘氣弄砸了硯臺、還跟太傅狡辯犟,太子哥哥一怒之下罰他打了五個手板、在書房閉半日,等到晚膳時才放出來。小謝釗自己知道犯了錯,被哥哥罰了之后,晚間放他回長秋宮用膳時便格外老實,乖巧得跟個小鵪鶉似的。
對此帝后也只是在飯后說了一句:“罰得好。”
葉初說:“明日自己去跟太傅賠禮道歉,別人說你皇家的孩子沒有禮教。”
謝澹道:“你哥哥倒是心,換了父皇,至也得十個手板。”
小謝釗著腦袋往哥哥后躲。
父皇晚膳后照例陪著母后去花園散步去了,太子帶著弟弟回他們兄弟兩個住的偏殿,著他的腦門數落道:“你可給我省點兒心吧,父皇可都發話了,下次再犯錯,我就打你十個手板子。”
太子十歲生辰過后,就正式住東宮了,讓滿朝文武誰都沒想到的是,帝后把四歲的二皇子也一起打包送去東宮了。
朝野上下一時竟看不,帝后此舉是偏心寵二皇子,還是太不拿二皇子當回事了。
太傅聯合幾個大臣進諫,說皇帝此舉于禮不合,不符合祖宗規制,皇子們都要分開養,哪有別的皇子也一起住在東宮的。二皇子年養在皇后宮中就罷了,大一點便該搬去自己的宮室。再說太子本也才十歲,如何能照顧一個四歲的二皇子,太子是儲君,本功課就已經很重了,這不是給太子增加負擔嗎。
皇帝懶得理會,只大兒子自己去理。十歲的太子當著滿朝文武說道:“吾時向父皇母后要弟弟妹妹,與父皇曾擊掌為約,若有了弟弟妹妹會親自教養照顧,此吾家事,眾位大人就不勞費心了。”
朝臣們還能說什麼,果然是皇帝親生的儲君,太子都說了“此吾家事”,跟當年皇帝說“此朕私事”的口氣一模一樣。
兄弟兩個住是住進東宮了,可母后同時發了話,白天各自去忙,晚上跟他們父皇一樣,記得回長秋宮用晚膳。反正東宮也不遠,兄弟兩個白日里剛搬過去,下午東西都還沒收拾好,早早就跑回長秋宮等著吃飯了。
兄弟倆用過晚膳,又照例在長秋宮玩一會兒,父皇要陪著母后散步消食逛園子,竟然攆他們回去溫書習字。
瞧著兄弟兩個牽手離開的背影,葉初其實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雖說之前兩人都去東宮看過了,東宮里掌事的宦和姑姑也都是長秋宮和前挑來的,可兩個孩子才多大呀。
葉初指責的眼神看他:“哥哥,真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謝澹道,“不就是換個地方住嗎,我們又不是不管了。”
“畢竟還小,”葉初道,“外頭可沒說我們這做父母的不地道呢。”
對此謝澹堅持自己的想法,他說:“這事你就聽我的,都說天家無骨,我自己也覺得此話不假,皇族父子相爭、手足相殘的事還嗎,皇家的孩子素來都不如平民百姓家里的親,你說是為什麼?”
“為著那個位子唄,”葉初道,“可是我們的孩子是一母同胞,從小就親,哪里需要擔心那些。”
“那是因為他們從小養在一起,就在你我邊養大的。”謝澹道,“皇家為何沒有骨親,皇家的孩子從小都不會養在一起,很小就各有各的宮室,各有各的下人,平日里有接,邊的人為了各自利益,往往還教唆他們彼此防備猜忌,別說骨親了,本連兩旁世人都不如。”
“就說我自己,父皇膝下除了我,也還有二皇子和兩個公主,我記得當年楚貴妃生下二皇子,我也知道生了個弟弟,可從他出生直到他兩歲被瑞王所殺,我統共都沒見過他幾回,所以當年得知二皇子死了,我也只覺得他死了,再沒旁的覺,連個陌生人都不如,路遇殍我還要憐憫一下呢。父皇的兩位公主好歹也算是我的庶妹吧,從小也沒怎麼接過,一個和親一個遠嫁,與我而言本無關痛。”
“可安安從小到大,便是不小心磕一下,我也要心疼半天。”謝澹攬著笑道,“這就是不同。”
葉初嗔了他一眼,笑道:“我們的孩子不會的。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誰養大的誰疼,你想讓他們兄弟真正能相親相,我只是擔心釗兒太小了,又太鬧騰,鈞兒自己也才十歲,哪里能照管好他。”
謝澹道:“這不是還有我們嗎,又沒離遠了。鈞兒是儲君,我把釗兒丟給他,一來也是歷練他,讓他明白何為責任,何為承諾,他若連自己的弟弟都管教不了,將來又如何執掌天下。二來麼,也是要讓釗兒從小學會敬重長兄,信任依賴自己的兄長,讓他們兄弟彼此親近信任,等將來鈞兒登基,釗兒輔佐他哥哥,才好兄弟齊心,家國和睦。你我為父母總不可能管他們一輩子,把釗兒給鈞兒才是真正放心。”
葉初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理兒。就像從小被謝澹養大,旁人再說他如何殘暴狠,如何冷無,可與而言,普天下就只信他,普天下加起來也不及他一個人好。
葉初頓了頓,忽然問道:“要是我們再有個老三,也給鈞兒養?”
“哪來的老三,”謝澹嗤道,“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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