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毒是從哪里來的，這種毒不常見。”林姜依舊溫溫的聲音問道，“還有，你為什麼要服毒自盡？”

郭子衿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嫉妒葉姑娘做了皇后，害我被人恥笑，我不想活了。”

“那你服的是什麼毒，誰給你的？”林姜頓了頓問道，“你自己吃下去的毒你總該知道吧？”

郭子衿不說話，林姜便溫一笑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是你那位義兄對不對，他見過葉姑娘，猜到才是忠王真正的兒，派人想擄走葉姑娘為你掃清障礙。可他不知道，葉姑娘是皇帝護著的人，被皇帝護得不風，他哪來的下手機會。葉姑娘和陛下定親之后，他怕事敗，便設計殺你滅口，肯定是用了什麼法子，騙你自己把那毒藥吃下去，對不對？”

“我估著你若是死了，他就會把所有的事推到你上，比如給你弄個畏罪自盡、認罪書什麼的，你死了，葉姑娘世就會大白，然后他還可以繼續當他的忠王府義子，弄得好了，他全而退不必什麼影響，葉姑娘若是認祖歸宗，他還可以照樣為當朝皇后的義兄。”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榮華富貴都不在話下。楚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依靠著太皇太后，封侯拜相，稱霸朝堂五六十年。楚家也善于抓住這條捷徑，先是楚貴妃，后有楚從嬋，若不是謝澹奪回皇位，或者謝澹不曾歷經磨難，而只是個平安繼位的太子，礙于孝道，大約本也撼不了楚家。

林姜道：“其實你一向十分聰明，你自己心里也應該明白，卻心甘愿走上他謀劃的道路，對不對？”

“沒有，不是……”郭子衿一寸寸崩潰，哭泣道，“沒有，他……他都是為了保住忠王府。”

“保住忠王府？”林姜玩味一笑道，“保住什麼，忠王府？忠王府有什麼要保住，你是忠王府的獨生兒，他先是費盡心機送你宮，后又想殺你滅口，你說保住忠王府什麼，就保住忠王這個年紀一把的老頭子嗎？”

“別傻了，你那義兄謀的，不過是潑天富貴。你在他眼里本就是個登天的梯子，一個可供利用的棋子罷了。”林姜道。

“沒有，你胡說……”郭子衿四肢無力不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然后便閉上眼睛，再也不吱聲了。

林姜搖搖頭，也累了，便起離開。

第二天一早，衛沉出現在郭子衿的床前，含笑問道：“你可好些了？”

郭子衿默默把頭扭到一邊，一言不發。郭子衿認得衛沉，索什麼也不說。

“你虛弱，不想說話就好好歇著，我說給你聽。”

衛沉笑笑說道，“并州府出城往西四十里，青牛山下谷口村，有一戶姓楊的人家，戶主楊大栓，是你的養父母一家吧？”

郭子衿目轉過來，看看衛沉，又扭過頭去。

衛沉道：“你在楊家長到六歲，在你走后，他們帶著兩個孩子搬家去了峁州，五年前又生下了一個小兒，兩年前，一家五口深夜被人滅門，楊妻和三個孩子被人殺死在床上，戶主楊大栓則被人殺死在院子里。殺手十分兇殘，刀刀致命，現場慘不忍睹，案子至今沒能告破。”

“不可能，你胡說！”郭子衿失聲哭了出來。

“這有當地府的案卷，我已經調來了。”衛沉給出示了一卷案卷，說道，“這家人鄰里和睦，也不曾與人結仇，主人劉氏脾氣很好，待人和善。”

“在楊家出事之前，楊大栓曾帶著當時十六歲的長子來過京城一趟，此事有鄰居證言，當地府也查到了路引的記檔，路引寫的他們到京城的目的是投親。峁州那麼遠，他們足足走了大半年才來到京城，算算他們的時間，當今圣上新登基，忠王進京，你那時剛封了縣主。”

“他們應當是想來找你，兩年前你在京城見過他們嗎？”衛沉輕聲慢語問道。

“不可能，”郭子衿哭道，“我給了他們一些錢，他們明明好好的回去了……”

但是沒認他們，郭子衿哪里敢認他們，楊大栓父子兩個也不敢到王府來找，千方百計才見到，郭子衿只承認他們是自己的養父母，給了他們一些銀子，打發他們趕回峁州去。

“對，父子兩個在京城逗留了幾日，就回去了。”衛沉道，“他們回去的行程快了不，不到兩月就回到了峁州，回到峁州之后家里闊綽了許多，有了錢，還給十六歲的長子說了一門好親事，之后不久就遭遇了滅門之災。”

“據此推測，他們來到京城除了你，應當還見到了什麼人，這人給了他們一筆銀子，安排他們回峁州的行程，隨后卻又派出殺手殺了他們全家。你仔細想想，他們來找你這件事，當時還有誰知道。”

“鐵甲衛查了很久，至今也沒能抓到兇手為他們報仇。”衛沉說到這兒停了停，緩緩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應當就是你的親生父母吧？你原本的名字應該楊二妮。”

郭子衿失聲痛哭，衛沉搖搖頭，起走了出去。

房里的哭泣聲撕心裂肺，哭了許久，等到哭聲終于稍稍平息下來，林姜走了進來，平靜地先給郭子衿端來一碗參茶。

“你自己能喝嗎，我扶你起來喝，還是我喂你？”林姜溫問道。

郭子衿哭得形容狼狽，愣愣的不語。林姜輕然一嘆，拿了溫熱的帕子給干凈臉，也不再多問，拿了勺子給喂參茶。那毒就算解了，郭子衿整個也已經十分虛弱，林姜只好個給喂參茶補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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