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蕙終于相信，溫杉竟不是玩笑，他竟是認真的。

溫蕙只氣得腦子轟轟的。

“我再說一遍。”咬牙道，“我有夫君！”

“什麼夫君，誰承認了！”溫杉怒道，“大哥你去死雖過分了，但他有個話說的沒錯，你和霍四，一沒有父母之命，二沒有妁之言！不過是無茍合罷了。呸！茍合他都合不了！”

“只有你這傻子，讓陸家和霍四給哄了，真認他！告訴你，老子不認！”

“讓姓霍的姓陸的都去死！我妹妹好好一個人家，得正經嫁個正常男人！過正常日子！”

溫蕙怒道：“你憑什麼嫁我！”

“憑我是你哥！”溫杉大聲道，“大哥二哥不認你，我認你！爹娘不在了，我給你做主！”

溫杉說的原也沒錯。

溫蕙和霍決這樁婚事，溫家人未曾同意，的確是茍合。倘讓李秀娘代溫杉去打這司，定能將司打贏，判這婚事一個無效，溫蕙發還娘家。　

溫杉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人若沒了夫家，不說親哥哥，便是娘家叔叔伯伯，甚至于近親沒了，族中長輩也有權將再嫁。

人的婚事人自己沒有資格參與，男人將事定了，再告訴人一聲就行。

溫杉頂多只是更霸道些，臨到這時候了，才溫蕙知道。

只他實是知道溫蕙是個腦子一筋的倔貨。若自己不想明白，十匹馬也難拉回來。

當年爹娘怎樣說，一個錯眼，倔丫頭就一個人跑到長沙府去了。

但只要繞過這個彎子來，就又會聽話。

從長沙府回來，想明白了，就乖乖聽話了。認了錯，任爹娘給重新訂親，爹娘選哪家，便認哪家。

他想著，等去了當南島做了當家夫人，有了正經男人，就會明白哥哥為的一片心。

溫杉說的有道理嗎？

自然是有道理的。還是人間至理。

他講的是禮法！一個人在沒有夫家時，自的歸屬權。

只溫蕙覺得，最荒謬的就是這個道理！

笑起來。

“化外之地，從賊之人，竟跟我講起禮法來了？”溫蕙只覺得天下之大稽，“真真……是可笑之極。”

最后幾字，已經咬牙切齒。

一閃，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溫杉大驚：“月牙兒！”

“你慌什麼？”溫蕙譏諷道，“你以為我要自盡？”

溫杉正是怕想不開，不錯眼珠盯著。

溫蕙卻道：“這柄匕首，是四郎給我的，我一直帶在上，可不是為了讓人得了斷自己。”

手一甩，“咄”地一聲，那匕首了木地板里，齊沒，只剩刀柄，可見其鋒利。

“我隨帶著它，是為了當有人我時，可以以它反抗！”

盯著溫杉，“這里不是大周領域，禮法管不到的地方，你想擺出兄長的份就要我任你擺布，那是做夢！”

“我只跟你說最后一遍，我有夫君。”

“你覺得四郎不是男人，”道，“可他是我的男人。”

溫杉氣道：“他……”

“他自然不是完人，甚至算不得好人。他有殘缺，但我一路行來，見的男人愈多，愈知道他的好，愈知道他對我的可貴。”

“想要我離開四郎改嫁旁人？那，三哥，咱們就試試看！”

盯著他道，“我難道是什麼手無縛之力的人嗎？咱們試試看！”

“或者你有本事現在就挑斷我的手筋腳筋，讓我像排屋里的人一樣，任你安排。或者你看看，我的槍夠不夠鋒利！”

溫蕙轉離開。

溫杉吼：“厲害得你！你有本事跳海自己游回去！不然我看你能往哪里去！”

死倔的妮子！

他氣得叉著腰轉圈，一抬踢翻了一張桌子。

盯著地上那匕首，呼呼氣。

許久，他喊了人來：“現在到哪里了？”

手下報了方位。

溫杉恨得撓頭。

雖知道以溫蕙的脾氣，知道了一定會鬧，但也沒想到這樣決絕，死活認定了霍四。

真不知道霍四一個閹人給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閹人不好好地守著皇帝，非要禍害他妹子！

實可恨！

他問：“附近我們有幾支船隊？龍虎堂、惡風堂的船都應該在附近吧？”

他下令：“把他們都調過來。”

手下神凝重起來：“大當家？”

溫杉長嘆一聲：“四娘執意不肯，我再勸勸，看能不能勸得。只萬一勸不，只能跟章東亭反悔了。”

手下道：“章東亭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是。”溫杉道，“所以把船隊都調過來，預防個萬一。”

海上一言不合翻臉相殺的事也很多。

章東亭不是好相與的。

但冷山也不是心慈手的。

正所謂，慈不掌兵。

冷業敲開了溫蕙的房門，看到溫蕙正在沉默地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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