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顧湛嫁了。

六月，靜樂公主也出閣了。

到了伏天時，駱寧熬過了孕初期，能吃能睡。

顧湛每隔十天進宮看駱寧一次，還給請脈。

悄悄問駱寧：“您吃酸的還是辣的？”

駱寧笑道：“都不，我吃清淡的。”

“那太子將來格可能像陛下，沉穩秀。”顧湛說。

駱寧含笑看向：“這個可以診斷嗎？”

“八九不離十。不過，大夫一般不會告訴您的。這種事說對了無功，說錯了就有罪。要不是您，旁人我萬萬不會講。”顧湛道。

又湊在駱寧耳邊，悄聲告訴，“您也別說給旁人聽。”

駱寧擰了一把面頰：“出嫁了的人，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又道，“阿湛，你得立起來，將來不僅要當家立計，說不定我還想讓你當。”

“太醫院嗎？”顧湛沒當回事，隨口說。

駱寧便道：“有何不可？你的醫又不輸給你祖父。”

顧湛只是笑，依舊沒放在心上。

格赤誠，態度輕松，駱寧很喜歡來作伴。

有次，顧湛進宮時候，遇到了駱寧的二嬸。

二嬸也請旨進宮，替祖母看駱寧。

駱寧夸顧湛醫好。

私下里，二嬸問駱寧：“娘娘，胡夫人怎麼還沒孕？”

“想再大一些。年紀尚小，骨骼未型，生育的孩子格弱。”駱寧道。

二嬸：“還有這個說法？”

“因人而異。”駱寧道，又見話里有話，問，“二嬸怎麼提這個？”

二嬸遲疑了下，還是說了：“明月嫁過來三年了，一直沒靜。今年滿了十八，不算太小吧？”

駱寧：“阿宥怎麼說？”

“家里有個婆子不小心了口風，被阿宥訓斥了一頓，攆了出去。阿宥護得很，誰也不敢提。

聽聞他岳母說了一次，明月去拜拜觀音。阿宥便說福運綿長緩慢用，別耗在小事上。他岳母被堵得啞口無言。”二嬸道。

駱寧不僅有了笑容：“阿宥與明月好。”

“極好。他護得像珍寶一樣，旁人哪里敢說明月半個字不好。也不知道他們倆是誰……”二嬸說到這里，立馬去看駱寧臉。

自悔失言。

駱寧似乎很懂的擔憂，輕輕拍了拍的手，并沒有計較的言外之意。

——有些男人自己不太行，會讓妻子背鍋，二嬸也不知駱宥和宋明月到底是誰艱難，也不敢多問。

“下次我傳召阿宥兩口子進宮，問問況。”駱寧道。

蕭懷灃早已給駱宥請封了世子。

侯府世子的子嗣，關乎整個家族，二嬸心也是理之中。

駱寧轉移了話題，人拿了些補品給，請帶去給祖母。

又和二嬸聊起了堂妹駱宛。

孕相好了，娘家人來總是開心，心很不錯。

過了幾日，果然駱寅帶著宋明月進宮。

還特意把顧湛也請過來。

同為人，駱寧理應先問宋明月的。可既是姑姐，又是皇后，有些話反而不好對宋明月說。

“秋蘭，你領了明月和阿湛去偏殿吃點心。”駱寧支開了們倆。

駱宥便坐正了，知道姐姐有話問他。

駱寧說了二嬸的擔憂，然后直截了當問他：“你沒有明月替你擔責吧？”

駱宥怔了怔。

他面頰勉強維持鎮定，耳朵還是有點泛紅。

“沒有。”他道。

又說，“私下里其實我們也去拜了菩薩，還看了醫婆。只是明面上不提，怕旁人輕待明月。閑言碎語總是落在上，我才攔著的。”

駱寧欣：“如此我就放了心。”

又道，“今日阿湛在，給你們請個脈。醫很好，又是我親信，不會講。”

駱宥道是。

他向駱寧道歉，“您替我們心了。”

“娘家的事，時刻都在我心上。”駱寧說。

那是勝利的果。

重生后最大的收獲，便是保住了整個侯府、這一群親人的命。

能活著就很好。

當然，有病治病，不能諱疾忌醫。實在不行從旁枝過繼子嗣，一樣可以延續香火。

駱寧又把顧湛過來，簡單跟說了，讓保。

顧湛慎重點頭：“您放心，病家的況我絕不會說，這是醫德。”

給宋明月、駱宥兩個人都診脈。

而后，向宋明月說，“你可能得喝些藥了。”

宋明月臉上一陣陣發白：“是我的問題？”

“疑難雜癥。只是難癥，不是絕癥。不怕，顧家有這個藥方，我給你開一副藥。”顧湛笑道。

大大的圓眼睛，清澈明亮，給人很大的鼓舞，仿佛什麼病到了手里，都是輕風細雨的小事。

宋明月道謝。

元泰三年的冬月，宋明月有了喜訊。

駱宥問駱寧：“姐姐，我應該如何向胡夫人道謝？”

“態度真誠就足夠了。”駱寧說，“你往后也可以跟胡家走，胡云驍學問與人品、運氣都很不錯。”

駱宥應是。

而這個時候，駱寧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慢悠悠過著日子。

回宮大半年了，又懷孕，廷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邊的人初時有點無措，很快就上道，應付起來得心應手。

這一年初雪時，駱寧與眾人在大殿的爐子上烤板栗吃。

駱寧就發現，桃葉好像瘦了。

“是胃口不佳？”駱寧有點擔心。

秋蘭很是無奈：“娘娘，只是清減了一點，因前兩日鬧肚子。哪里胃口不佳？”

桃葉：“這幾日胃口又好了。”

秋蘭：“……”

駱寧便笑起來。

殿外下著鵝大雪，們在殿其樂融融。

蕭懷灃下朝后回來，瞧見這一幕時，臉上表和。

他把奏折從書房帶了回來。

他習慣了在坤寧宮批閱奏章。除了陪著駱寧，偶爾也就奏章上的事，與駱寧聊聊朝政。

“……有什麼為難事嗎？”駱寧見他偶爾蹙眉，便如此問。

“蔣王府又不安分。我得到了報，需得理此事。偏偏最近西北雪災。”蕭懷灃說。

駱寧明白他的顧慮：“你很不想殺叔叔、兄弟，是不是？”

屠戮脈，將來史書上名聲不好。

蕭懷灃對自己極為嚴苛，想做個明君，青史留名。

“還是你懂我。”蕭懷灃道。

“總能解決的。”駱寧說，“這些年你遇到的事，比這個嚴重數倍的多不勝數，你從未敗過。”

蕭懷灃放下奏章，走過來攬住。

“阿寧，你是不是有沒告訴我？”他的手，輕輕放在隆起的小腹上，如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