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見到了雍王府的銀杏樹。

仲春時節，枝葉翠。

樹已經長得高，比駱寧想象中壯一些。

“才四年的樹，就這麼高了嗎？”駱寧詫異問。

蕭懷灃也有同。時在這株樹上似乎更加明顯，他才想帶著駱寧來瞧瞧。

“往后會更高的。”蕭懷灃說，“十七年后，咱們再來看。”

“為何十七年后？”

“如你我走運，十七年后長子就可繼位，咱們看一眼這株樹，便可去游山玩水了。”蕭懷灃一本正經說。

駱寧忍俊不。

蕭懷灃更用力握的手：“已經開始造勢了，大舅舅會上書請求封后。阿寧，你可準備好了？”

“嗯。”駱寧點點頭。

蕭懷灃：“不要怕。我在你邊。”

“好。”駱寧失笑。

他再三要別懼怕、別退，生怕覺不適。

半下午，他還帶著逛雍王府。

前前后后都看一遍，往后這座府邸要封起來，留一批人照料，不會再使用。

至于將來它有什麼用途，蕭懷灃也沒想好。

回去時，他與駱寧在街頭買了油餅。

做油餅的小販還是那一個，味道與從前一樣，駱寧吃得很開心。

翌日，崔大將軍果然上書，請皇帝早日立后。

吏部侍郎謝箏庭寫了一大篇文章，贊駱寧的功績。洋洋灑灑，用詞甚至有些眼。

有人懷疑是謝箏庭寫的、皇帝潤筆的。

在這個過程中，有人提到了駱寧在韶穩定糧價的事，就把皇帝親征南詔國的事傳開。

朝臣與百姓都知道皇帝親征，直到他回來，況如何都不算明朗，直到如今才細說。

“南詔國的權臣蕭氏，自吹乃天朝嫡系子弟，有皇室脈，一直在作。”

“尹氏早有不臣之心，殘害天朝村寨，死者達六百余人。”

“南詔國居然不繳納朝貢，這是極大的蔑視。”

朝貢，它是屬國向天朝臣服的一個形式，不會勞民傷財，因為天朝會依照屬國繳納的朝貢，給予更厚的回禮，以示皇恩浩。

如此有利的事，屬國一旦不做，就是要造反的意思。

必定要除它。

南疆將領寫了呈文，把此事詳細說明，也已經傳到了京城。

呈文里，還趁機大夸了駱寧。

娘娘回鄉祭祀，窺探到了南詔國的不臣之心，為收服南詔國出了大力氣。

蕭懷灃批了這份呈文。

滅南詔國，改立南詔府；立府衙，由南詔大將軍擔任長，邊軍推進到南詔府之外。

這是皇帝登基后，擴展的第一塊版圖。

“……這麼說，阿瀾了元帥？”藺昭聲音得很低，有些興問駱寧。

駱寧欣笑道：“是。”

“應得的。”藺昭說，“夢想真了。”

這世上很多人求而不得。可崔正瀾做那樣不切實際的夢，居然實現了。

藺昭從未想過建功立業、做將軍，也沒什麼理想。可這并不耽誤理解崔正瀾。

崔正瀾功了，真心為高興。

“我始終覺得，一個人的念力很強大。你總盼著一件事，它也許就會功。阿瀾一心一意要做元帥，哪怕困在王府，也為此準備著。”駱寧道。

藺昭：“您的念力是什麼？”

“好好活著。”

藺昭失笑。

想了想，“其實，我也想好好活著。至于怎麼算好，我卻是不知道。”

“不沉重就是好。”駱寧道。

三月十六日，朝臣們終于達了一致，蕭懷灃要封駱寧為后。

駱寧接到了禮部和務府制作的皇后冊寶：金冊、黃金制作的皇后璽印。

封后詔書由蕭懷灃親手寫，寫得不僅僅合規，還聲并茂，又把駱寧狠狠夸了一通。

蓋上了皇帝的璽印后，這份詔書先在正門宣讀，再布告天下。

詔書頒布的第二日，是封后大典。

這次的祭祀，就在太廟舉行，沒有去萬壽山。

蕭懷灃特旨，他這一朝往后不再祭祀萬壽山。

“若是災年，還是得祭祀天地，需得去萬壽山，陛下怎下這樣的圣旨？”

“會怒天，還請陛下收回命。”

不朝臣勸。

蕭懷灃便說：“朕要重新選一祭祀。萬壽山并非最高山峰，不能直達天聽。至于選何，此事給欽天監負責。”

更換祭天之所，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蕭懷灃讀古今通史，記憶力好，他很快從各拉“佐證”，來證明換更祭祀之地沒有任何問題。

朝臣們被他說得心服口服。

其實，在更換祭天之所前面，他還發了一個圣令：皇后與他乃年夫妻，皇天后土給他指派的婚姻。為了遵從天意、敬重上蒼，他特旨皇后見他不跪。

這道圣旨，如果沒有他更換祭天之所，肯定會吵翻天的，因為這說辭沒有任何過往史料可以幫他開。

偏朝臣們幾乎沒心去在意。

祭天才是大事。這樣天大的事面前，誰還有閑心去管你們夫妻倆跪不跪的？

不管鬧破天，都是你們夫妻倆的“家事”，不損其他人利益。

因換更萬壽山祭祀之地，就連駱寧是否適合被封后，都沒有任何爭執的聲音。

“……真的要換掉？”駱寧有點忐忑。

“一個祭壇而已。阿寧，你不是會占卜嗎？我將來是否會留下千古罵名？”

駱寧搖搖頭：“不會！”

“那就換。”

駱寧：“……”

翌日在太廟舉行了封后大典。

駱寧著沉重朝服，比大婚時候的裳要沉重百倍。可沒覺得難。

的頸脖，已經扛得起皇后的重冠了。

任何事，只要心中甘愿，困難都容易過去。

蕭懷灃攜了的手，親自領了上殿，接文武百朝賀。從此，本朝有了皇后。

皇后統領后宮。

坤寧宮一切都井然有序。

駱寧邊有人可用，毫不慌。

封后大典的第二天，慎獨司的來拜見。

這兩年，管理廷的一直都是慎獨司。

廷不僅僅有宮、太監，還有蕭懷灃的父親、兄長甚至小皇帝留下的人。

比如說，靜樂公主就是父親的兒，還有其他幾個兄弟姊妹；仁宗蕭懷昀也有兩個兒；小皇帝當年有服侍他的人，并沒有全部跟著走。

沒了皇后，這些瑣事誰來打理？蕭懷灃在陸丞相屢次施的時候，順勢建了個慎獨司，專門管這些瑣事。

如今駱寧回來，這些事務管理的權力，要回到皇后手里。

慎獨司最大的陸含真、兩位管事嬤嬤，特意拿了印章與賬冊，來見駱寧。

駱寧終于見到了“聞名已久”的陸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