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夜裏,一切變得混沌。

林以檸圈著晏析的脖頸，他溫涼的落在的臉頰，含著的耳垂，用牙齒輕輕的刮蹭。林以檸嚶嚀了聲,耳垂終于被放過,溫涼落在耳後,連綿在頸側。

林以檸被親得迷迷糊糊,手去抓晏析的服,卻被晏析按住手背。他強勢地不許胡，將的手按在枕頭上。

窗外又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春夜又黏膩。

翌日一早,林以檸醒來的時候，邊的位置已經沒了人。遮窗簾將臥室籠在暗裏，和夜晚沒什麽區別,林以檸過手機，居然已經十點多了。

薄被下，出一片曖昧痕跡。

林以檸起抓過床尾的的睡袍，攏了攏,往浴室走去。

花灑打開,溫熱的水澆下來,熨帖了皮的每一個孔，林以檸閉上眼,腦中浮現起混沌的畫面。

晏析翻躺在側，口微微起伏，“算了。”

揪著被子邊,小聲地確認：“真的……算了嗎……？”

說完,又往下看了眼,晏析的上的服還穿得整整齊齊，可知道，其實不是的。

“不會……有事嗎？”

“林以檸！”

林以檸不敢開口了。

半晌，晏析又靠過來，在耳邊問：“是不是不舒服？”

咬著，說不清是什麽覺，像一條被從水裏撈起來的魚，黏黏膩膩，尋不到水源，又找不到可以救于幹涸的人。

耳邊，晏析似是輕嘆了聲，“不舒服我就說。”

“我……沒有。”

晏析重新吻上的，齒相，他輕聲說：“我幫你。”

浴室裏沙沙的水聲澆在耳邊，恥心作祟，林以檸沒辦法再讓自己坦然回憶下去。匆匆洗了個溫水澡，套著昨晚的那件浴袍，出了浴室。

客廳裏安靜無聲，一眼就看到了桌上一大捧的卡羅拉玫瑰。昨晚其實有注意到，當時還想著這麽漂亮的花，一定要起來，可後面混混沌沌，直接睡了過去。

林以檸捧起桌上的花，經過了一夜，鮮的玫瑰已經有些發蔫，最外一層的花瓣枯了幾片。

見晏析從廚房裏走出來，晃了晃手裏的花捧，“這是要送給我的嗎？”

晏析看了眼，卻沒應。

不算什麽太好的回憶。

林以檸走上前，去偏頭去捕捉他的視線，“那為什麽昨晚不送給我呢？”

想到昨晚齊衍的那束百合，晏析微微扯了下角，“你不是已經收到了麽。”

林以檸微怔了一瞬，旋即角緩緩牽起弧度。

“所以……你昨晚一開始那麽兇，是吃醋了？”

晏析抿了抿，沒有回答。

林以檸愈發肯定，“你就是吃醋了。”

晏析看著耀武揚威的樣子，輕哼了聲，“那你準備怎麽哄我？”

林以檸：“？”

晏析湊近，著的耳朵，“怕疼又氣，你說，怎麽辦？”

林以檸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凝白的臉頰瞬間紅了個。看著晏析撐在桌邊的修長手指，想到昨晚他用手指做過的事，連耳廓和脖頸都染上了緋。

“看來林同學很滿意，回味無窮？”

“……！”林以檸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占不到口舌的便宜，捧著玫瑰花倏而轉，“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去醒花了。”

後，晏析輕笑了聲，沒再逗。

他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腹，要不是顧及著傷口不能被發現……真的是，了。

臺上，林以檸找了一個水桶，接滿水，將散開的玫瑰花一朵朵.水桶中。等吸飽了水，或許這些玫瑰花還能豔如初。

經過客廳的時候，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了一下，林以檸下意識瞥過去，晏析的手機屏幕亮起，是一條短信。

餘臻：【我五一來京市，到時候來找你玩哦】

*

今年的五一假期剛好接著周末，桑鵲早早就規劃好了，打算幾人一起去京郊的溫泉山莊度假。

可臨近假期，林以檸卻被陳教授去整理實驗資料，晏析也在2號這天排了班。總共只有三天的假期，林以檸不想折騰，幹脆就留在學校過節。

假期第一天，林以檸就約了晏析一起圖圖書館，方丹丹聽說後大為震驚，直呼這就是“學霸的自我修養”。

假期的圖書館人不多，林以檸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和晏析一人一張桌子，坐在對角線上。

林以檸拿了一本《相約星期二》翻看著，這是本自傳式的長篇紀實小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是一位罹患萎側索化的老教授。每逢周二，老教授的學生米奇便會登門拜訪，聆聽老師最後的教誨。

書中有老先生一生的智慧，林以檸最喜歡其中的兩句話——

當你覺得它可怕時，它才可怕。

還有米奇·阿爾博姆那句：IlikemyselfbetterwhenI\'mwithyou.

我更喜歡和你在一起時的我自己。

林以檸擡眼看向晏析，斜斜的對角線上，晏析正對著電腦輕敲。窗外的落進來，將他原本就英雋的側臉映得越發深邃立。

林以檸托著下，角彎起。

手機屏幕亮起——

晏析：【再看，就不和你自習了】

被發現了呀。

林以檸笑瞇瞇地回複：【那哥哥要帶人家去幹嗎？】

消息發出，看著晏析，等著他驚愕擡眼。

可視線裏，男人只是在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時笑了下。

林以檸覺得無趣，低眼，恰巧看到自己手機跳進來的小氣泡。

晏析：【欠收拾？】

林以檸：“……”

晏析：【下次一定滿足你】

林以檸：【？】

晏析：【不哥哥，你就一個人難著】

林以檸臉頰倏地一紅。

覺得自己被晏析帶壞了，只一句話，自己就已經腦補出了畫面。

【我去接水，不和你胡說了】

林以檸拿起水杯，往自助飲水機走去。

圖書館裏溫馨安靜，接好水，林以檸端著水杯，又往A區晃過去。

隔著一道書架，聽見上樓的腳步聲，還有淺淺的談聲，是兩個生。

“你這次來京市要待多久？”

“待不了幾天，我就是過來玩兩天，見個朋友。”

“喲，什麽朋友，值得我們餘大小姐千裏迢迢從港市飛過來，專門來見？”

對方沒說話，那個生又自顧道：“啊啊啊，你臉紅了，是肯定是個男的。”

“不要胡說。”

“不要否認。”

林以檸從書架後走出來，懷裏抱著本厚厚的醫學史，一擡眼，視線剛好和兩個生撞在一起。

其中一個材高挑的生穿著碎花的長，烏發及腰，明豔又漂亮。

林以檸頓了頓，正要轉，後的生卻將住。

“你是……林以檸？”

林以檸沒想到，餘臻會認得。

轉過，點了下頭，“我是。”

“我之前也在蘇市的清池中學念書，我是……”

“我知道，餘臻學姐。”

餘臻漂亮的眉眼亮了亮，才又跟邊的生介紹道：“這是我高中的學妹。”

“這麽巧？”

“我也沒想到。”餘臻看向林以檸，似是在回憶什麽，“我記得你們那一屆考到京大的……”

“我是換生。”

“哦。”餘臻的手機震了一下，看著屏幕上的消息，紅彎起好看的弧度。

“我還約了朋友，先走了哦。”

林以檸點點頭。

在A區又轉了小半圈，林以檸才抱著兩本書，往自習區走去。

遠遠地，就看見了站在晏析桌邊的餘臻。

晏析已經合上了電腦，餘臻不知道問了什麽，他點點頭，又打開電腦，似是在給講解。

餘臻微微俯下去看，長發幾乎要到了晏析的臉頰邊。

林以檸抱著書，放在自己的位置上。拉座椅的時候沒有控制好力道，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音。

晏析和餘臻雙雙擡眼看過來。

林以檸抿了抿，小聲道：“抱歉。”

“好巧。”餘臻看見林以檸，又沖晏析彎起笑，“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們清池中學的小學妹，低我們兩屆。”

晏析看著林以檸，眼底有笑意，他懶洋洋地靠進椅背裏，“小學妹啊。”

“對呀，很出名的一個小學妹，長得漂亮，特別多人追，你不知道？”

晏析沒答，只是角勾著淺淺的笑。

餘臻又看了眼手機，似在打腹稿。

“時間也不早了，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市，我們一起吃個午飯？”

“不了。”晏析收了笑，起眼皮，“在等我朋友。”

餘臻有一瞬的尷尬，是知道晏析有朋友的。那晚在淮海路的酒吧，他就是因為要和朋友視頻，才沒有喝酒。

到底是什麽樣的孩子，才能讓這個男人這麽上心？

良好的教養不允許嫉妒和糾纏，可要說不甘心，肯定是有的。餘臻勉強牽起笑，“一起唄，正好……”

“認生。”

林以檸：“……”

看出晏析明擺著是在拒絕，餘臻心中了然，“那行吧，下次去港市，記得找我。”

晏析點了下頭。

林以檸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聽見餘臻喊的名字，擡才起頭。

餘臻沖笑了笑，“拜拜，小學妹。”

林以檸輕聲回了句：“拜拜。”

覺得這樣的餘臻，好像并不太討厭，可是就是沒辦法大度。

手機屏幕亮起——

晏析：【小學妹，一起吃午飯啊】

林以檸繃著臉。

【小學妹不去】

【小學妹認生】

空曠而安靜的自習區，響起晏析的輕笑聲，薄薄的。

*

春夏之，午後的太還不那麽刺眼。

午飯過後，林以檸著肚子，漫無目的地走在園子裏。

他們來吃飯的地方是京市西郊的一私人莊園，上次林以檸過生日，也是在這裏。沿湖的玉蘭花已經凋謝，青綠湖水映著兩岸的依依垂柳。

林以檸瞇起眼，著院牆外的天，懶倦得像只貓咪。

白天的天看不出燈的效果，反倒不如夜晚來得驚豔。關于那晚的事，林以檸到現在也全無印象，扯了扯晏析的手臂，“我們真的……一起坐過天？”

“不相信？那要不要再去坐一次？”

林以檸眼中亮了亮，旋即想到假期人滿為患的游樂園，又搖了搖頭，“算了吧，我們還是挑個晚上人的時候去。”

“晚上？人？”晏析側頭看，眼底盛著笑，“你想做什麽？我可是很正值的一個人。”

林以檸：“……”

兩人一路走到小橋邊，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意義特別。那晚，就是在這裏，晏析說喜歡。

林以檸轉頭看去邊的男人，言又止。

晏析牽著的手，了的指尖，“想說什麽？不要自己憋著。”

“哦……”林以檸猶猶豫豫，卻還是開了口：“其實，我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晏析偏過頭，上林以檸烏黑的眸子，裏面裝著明顯的不解和小心翼翼的詢問。

他勾了下，視線落在遠，“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

林以檸不做聲。

“比如你，你喜歡我，是為什麽？”

晏析又將問題反拋給了。

林以檸低下眼，在心裏默默回答：因為你總是明亮耀眼的啊。

讓忍不住想要靠近。

見林以檸不說話，晏析停下步子，湛黑眼底溺笑意。

“但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什麽？”

“小學妹，我覺得你有點健忘。”

“？”

“你還差一個，沒有告訴我。”

除夕的那晚，他們曾換過。

後來，來來往往，卻始終還欠著晏析一個。

之前是因為顧慮太多，不敢輕易說出來。可如今，林以檸想，願意告訴晏析，那個藏在心裏很多年的。

“你……要聽嗎？”

“下一次。”

“嗯？”

“讓我想一想，要怎麽告訴你另外一件事。你準備好自己的，到時候，我們換。”

林以檸不解，“是什麽重要的事，還要提前準備和策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