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檸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頭。
齊衍笑笑,擡手了的發頂。
大禮堂後門的路邊,正停著一輛黑的轎車。
車裏,晏析安靜地看著不遠的林以檸和齊衍,瑩白的燈過落地的玻璃門,映亮相對而立的兩個人。
男人眼底寵溺,孩兒笑意溫婉。
方寸之地,明亮如晝,容不下第三個人。
胡楊把著方向盤,大氣不敢出。
因為天氣原因,晏析預備搭乘的航班最終還是取消了,他匆匆趕去高鐵站。從海市到京市要四個小時的車,胡楊等在高鐵站,過來的一路上開得飛快,到底還是沒能趕上林以檸的演出。
沒趕上就算了,怎麽還就偏偏看到了這麽糟心的一幕。
“析哥。”胡楊往車子後排瞟了眼,一大束鮮豔熱烈的卡羅拉玫瑰。
“這花……咱還送嗎?”
晏析的視線凝在遠半晌,終于收回,眉眼冷淡,湛黑的眸子裏看不出緒,平得像深海。
“開車。”
胡楊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僵了僵,“可是……”
“不開就滾下去。”
護眼倏地噤聲,瞥了眼晏析的左手。
來學校的路上,晏析自己把紗布拆了,只在傷口最深的地方了一張創可。胡楊知道,他是怕林以檸擔心。
“要不……我先帶你去醫院,咱把手上的傷口理一下?”
“不用,回公寓。”
晏析在京大附近有一套公寓,自從開始在醫院實習,他大多時候都住在這裏。
大半個月沒回來,公寓裏冷冷清清,只有打掃的阿姨每周會過來兩次。
晏析將那束卡羅拉隨意地丟在桌上,他本想直接扔在車裏,卻還是拿上來了。
客廳裏只亮著一盞壁燈,晏析整個人窩進沙發裏,一言不發。
他第一次知道齊衍這個名字,是從周年口中。周年說,林以檸是齊衍的小跟班兒。
第一次見到齊衍這個人,是在高三那年的年夜。
晏析有些煩躁地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
昏暗的線裏,上的襯衫已經有些發皺,額發垂下來,清孑又落拓。
*
校慶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林以檸和其他演員一起謝幕合影。
等換下演出服,再從禮堂出來,天空不知什麽時候落下細細的雨,雨勢偏急,空氣裏混沌著。
林以檸沒帶傘,站在大禮堂的後門,懷裏捧著一大束百合花。
今晚的演出很功,剛剛楊教授還在私下問,願不願意以後繼續參演排的舞劇。
明明應該是高興的,可熱鬧散場,眼下一個人站在空的禮堂門口,林以檸看著懷裏掛著新鮮珠的百合,整顆心也像這的雨夜,困困頓頓,提不起半點興致和神。
林以檸從包裏出手機,屏幕黑著,已經沒電了。
方才告別齊衍,打開手機,只看到了一條客戶端推送的熱點新聞。
海市暴雨,航班全部取消。
原來,晏析本就沒有回來。
林以檸在禮堂門口站了一會兒,等雨稍微小了點,才慢慢往寢室的方向走。
有一起演出的生看到,晃了晃手裏的傘,“要不要一起?”
林以檸搖搖頭,沖對方彎起笑,“雨不大,我想走走。”
“行,那我走啦。”
待人走遠,林以檸牽起的角又一點點塌下去。
一步步走下大禮堂長長的階梯,雨水將白玉的大理石沖洗得格外幹淨,地面上薄薄的水裏映出單薄的影子。
繞過一羅馬柱,林以檸擡起眼,四周空曠,一字排開的羅馬柱仿佛變了撐天的石柱,直直.沉濃的夜裏。
雨滴落下,砸在眼睫上的一瞬,整個人猝不及防被扯進一個懷抱。
林以檸驚慌掙紮,手裏的花捧倏然落地,鼻息間充斥著悉的氣息,冷冽的薄荷味裏混了一層薄薄的煙草。
林以檸怔怔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只一霎,便放棄了掙紮,束手就擒。
大捧的百合花掉在地上,潔白的花瓣沾了地上的雨水,蔫塌塌地散開。
晏析將林以檸錮在前,他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上的襯衫已經完全被雨水打,薄的布料著肩胛和手臂的曲線,熨出腰腹的理。
男人黑眸沉沉,額前垂著的碎發,像暗夜裏的一頭兇。
林以檸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你……”
聲音甫一出口,整個人就被抵在了後的羅馬柱上,後背沒有直接上冰涼凹凸的柱,晏析的手撐在的脊背後,強勢的將攬在前。
他一句話不說,脖頸低著,擡手掌住頸側的一瞬,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男人的沾了春夜雨水的寒涼,覆上的一刻,林以檸只覺上的所有神經都被刺激。
他扣著的下頜,發狠一樣的在的上碾,的紅一次次被得變了形。上的被咬住,就這麽不輕不重地被撕磨著。
林以檸意識混沌,整個人都仿佛跌了這的春夜裏,的下擺被起,腰際的皮蹭上冰涼的羅馬柱。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砸在白玉的大理石上,帶起天地間的回聲。
四周寂靜,空曠裏,只有兩個人薄熱的呼吸聲,在齒間換。
不遠傳來輕輕淺淺的談——
“今晚最後的那場芭蕾舞劇太好看了。”
“嗯,尤其是第三幕的24圈揮鞭轉,簡直絕了。”
“我聽說那個演員不是專業跳芭蕾舞的,是老楊前段時間在藝中心遇上的。”
“這都不專業?我覺得完全可以去嘗試萊格納尼的32圈揮鞭轉。”
……
林以檸心尖狠狠一跳,談聲由遠及近,張的緒放大了所有的,攜了雨水的涼意沿著脊背攀升,冰涼一點點被溫熱熨帖,如巡視領地一般,一寸又一寸。
的春夜裏,人都浸了水,沒有清明。
林以檸踮著腳,抓著晏析的手臂,一點點圈上他的脖頸,甚至主卻生的回應他。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這麽狼狽?
通通不想知道,只想圈著他的脖頸,溺在他懷裏,將自己一點點付。
寒涼終于徹底褪去,心口的位置被溫熱覆蓋,灼熱的溫度隔著皮,直抵心尖。
落在腳邊的百合花已經被雨水砸得不樣子,枝葉散落一地。
混沌裏,瓷白的花瓣上暈著一圈淺,一顆雨滴砸下來,的蕊珠難承重負,輕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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