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窗外的夜漸漸變得深濃，林以檸才結束了最後一組旋轉跳，站在原地平緩呼吸，手機屏幕亮起，伴著嗡嗡的震聲。

林以檸走過去，接起電話，晏析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在哪？”

“舞蹈教室。”

“哪間？”

“305。誒？你怎麽……”

“開門。”

林以檸怔了下，快步走過去。

門打開，晏析舉著手機，站在門邊。

“你……”林以檸也傻乎乎地舉著手機，“怎麽來了？”

晏析微微勾了下，對著話筒說：“來接我朋友。”

走廊上空寂無人，晏析的話帶了點回聲，沉沉的低音混著電流落林以檸的耳中，明明人就在眼前。

“你朋友不嫌棄你浪費話費嗎？”

“不知道，你得問我朋友。”

林以檸低眼笑了下，掛斷電話。

角的弧度卻更明顯，“你打電話不要錢呀？”

晏析也笑了下，黑眸湛湛。

“哄朋友開心。”

林以檸偏過頭，不看他了，翹起的角怎麽都不下去。

“方便進來嗎？”

“鞋。”

晏析附，聽話的掉鞋子，走進來。

藝學院有很多這樣單獨的小教室，面積不算特別大，方便學生練琴、練舞、畫畫。

晏析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環視了一圈，才有問：“怎麽這麽晚還不回去？”

“才九點鐘呀。”林以檸晃了晃手機。

上還是常穿的那海霧紫的舞蹈服，長發全部挽起，出潔的額頭。

“你怎麽來了？”

晏析靠近，子微傾，“我要是再不來，朋友就要被人拐走了。”

林以檸微怔，旋即想起今天出現在寢室樓下的林臣。瑩白臉頰染上薄紅，林以檸覺得有點尷尬，又有點冤枉，“才……不會……被拐走。”

晏析的視線和齊平，“真的不會？”

“那你要是這麽問，可就不一……”

“你敢。”

林以檸話沒說完，就被晏析扯進了懷裏。他的手臂圈著的腰，林以檸微微掙紮，低聲音提醒他：“這是教室！”

晏析卻充耳不聞。

“反正是單人教室，門鎖著，也不會有人進來。”

“你……”

話雖是這麽說，可這裏畢竟是教室，三面都是牆鏡，只要微微一偏頭，就能看到兩人的親昵。

察覺出林以檸的顧忌，晏析眼底的笑意更深，“我又不做什麽，你這麽張幹嘛。”

林以檸：“……”

對面的景牆裏映出林以檸纖細的形，凝白的後頸，修薄的肩線。

舞蹈服的背後偏低，大片如脂的皮就這麽明晃晃的落晏析的眼中。曲著手臂，熒熒燈下，纖薄的蝴蝶谷愈發明顯，當真如振翅飛的蝴蝶。

蝴蝶漂亮的翅膀輕輕扇，一下一下，都掃在了人的心尖上。

晏析咽了咽嗓子，垂下眼，視線裏是林以檸緋如胭脂的臉頰。

“以後，我們在家裏也裝鏡子。”

“什麽？”

林以檸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深意時，整個人已經紅了煮的蝦子。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小聲開口控訴。

“我在你面前正經太長時間了，現在不想正經了。”

“那你以前都是裝的？”

“不行？”

林以檸抿，不接話了。

晏析角勾著笑，近的耳側，低聲音：“第一次見你，就想欺負。”

林以檸：“……！”

耳畔，是男人沉沉的笑聲，沾著骨子裏的壞。

“不逗你了，來說正事。”晏析收了笑，低眼看著林以檸。

“怎麽啦？”

“臨時接到學院的通知，下周要和陳教授一起去開個學會議，還要參加兩個綜合會診。”

“要……很久嗎？”林以檸猜到什麽，抓著晏析的手臂。

“不好說，至二十天。”

京大的校慶在四月底，那很有可能就是趕不上了。

林以檸的眸中有一瞬的失落，但也還是乖順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就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林以檸咬。

有——想你早點回來，看我的演出。

可也知道，孰輕孰重。

見林以檸不說話，晏析將輕輕一提，抱坐在把桿上，“我有。”

他雙手撐著把桿，將林以檸圈在前，“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因為學習和排練就不管自己的。一日三餐要在我這裏打卡，十一點不睡，我知道一次……”

林以檸黑眸烏亮，大著膽子詢問：“會怎麽樣？”

“你要是想試試，就盡管不聽話。”

“哦……”

“時時刻刻要記著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再遇到被人表白，就告訴他，我男朋友很兇，會打人。”

“如果上麻煩，就去找胡楊或者桑鵲，任何事都不要自己冒險，都不許委屈自己，知道了嗎？”

“知道了。”林以檸頓了頓，“你好啰嗦啊……”

“林以檸。”

“嗯。”

“真的沒有話要和我說？”

上晏析過分認真的視線，林以檸猶豫了一下，圈住他的脖頸，“照顧好自己，早點回來。”

“回來做什麽？”晏析收攏手臂，掐上的腰。

林以檸卻又不說話了。

不想因為自己，幹擾了晏析的安排。

“想聽你給我提要求就這麽難？”

半晌，晏析像是終于敗下陣來，薄在林以檸的額頭上了下，“我知道，回來看你跳舞。”

林以檸只覺得一顆心像被泡在了罐裏，綿綿。

如果可以，想一輩子就溺在晏析懷裏。

晏析擡手輕輕了的臉頰，茶黑眼底凝著笑，“檸檸想跳舞給我看，刀山火海，我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