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當日的趙家老宅，氛圍與往常的威嚴沉靜不同。

雖無張揚的喜慶裝飾，卻自有一種深宅大院的莊重與井然。

今日是孟驍與趙瑾禾訂婚的日子，一切遵循著世舊家的規矩，低調而嚴謹。

孟家是軍中翹楚，與趙家門當戶對。孟驍本人年輕有為，已是＊將軍銜，拔的姿和軍人特有的剛毅氣質，與明大方的趙瑾禾站在一起，堪稱璧人。

正廳里，家古雅，茶香裊裊。

趙老爺子端坐于上首，雖已高齡卻依舊神矍鑠，目如炬。

趙廷琛與沈明薇作為瑾禾的父母，神欣而端肅，眉宇間難掩對這門親事的認可。

趙廷文與方允靠坐在一側的紅木椅上，方允手中捧著一盞溫茶，趙廷文則姿態放松，一手隨意搭在椅扶手上，另一只手始終輕握著方允的手，無聲傳遞著溫。

孟驍在趙老爺子及諸位長輩面前，依著老禮，規規矩矩地問好、奉茶、回話，言辭懇切，態度恭敬而不卑微。

每一個細節都出良好的家教和對此次訂婚的極度重視。

瑾禾坐在母親沈明薇旁，平日里明大方的姑娘，此刻也難免出小兒的。

臉頰緋紅，眼波低垂，偶爾與孟驍視線相接，又迅速避開，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那份發自心的喜悅藏也藏不住。

兩個小家伙起初由保姆阿姨帶著在偏廳玩耍，此刻也被抱了過來。

哥哥趙穆清被收拾得整整齊齊，小西裝一不茍，安安靜靜地靠在阿姨懷里，睜著烏溜溜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略顯嚴肅的場面。

妹妹方攸寧則穿著正紅的織錦小旗袍，像個年畫里走出來的福娃娃，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轉著，似乎到不同尋常的氣氛，也難得乖巧地沒有鬧騰。

看著孟驍的鄭重其事，瑾禾的怯幸福，長輩們眼中流出的欣與認可。

方允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

微微側過頭，靠近趙廷文，聲音得極低，帶著一揶揄的笑意：

“欸老公，你當年……有這樣張過嗎？”

趙廷文目依舊落在前方正在進行儀式的孟驍上，聞言，角幾不可察地了一下，指腹在手背上輕輕挲，同樣低聲回應，言簡意賅：

“有。”

方允有些意外，挑眉追問：

“為什麼？趙＊員長什麼場面沒見過，還會怕我爸媽和爺爺不？”

趙廷文這才緩緩側過頭，深邃眼眸對上好奇的目，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而坦誠，帶著一只有才能聽出的慨：

“不是怕他們。是怕自己……沒辦法讓你真正喜歡上一個比你大十多歲，子又無趣的老男人。”

方允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微微一怔，隨即心底最的地方被輕輕。

看著他，眼中漾開溫而篤定的笑意，語氣清晰無比：

“怎麼會。你深沉、強大、又妥帖，真心待一個人時，魅力是難以抵擋的。”

趙廷文沒有再接話，只是凝視著，無聲地彎起了角，那笑意從眼底漾開，溫得不可思議。

兩人握的手，握得更了些，十指相扣，不可分。

這時，正式的問禮環節已近尾聲。

孟驍與瑾禾在長輩的見證下，換了信，是一對質樸素雅的古玉玉佩，寓意圓滿平安。

沒有過多的喧嘩，只有鄭重的承諾和雙方長輩滿意的頷首。

小寶似乎覺得儀式有些冗長沉悶，扭著小子想從阿姨懷里下來。

方允見狀，微微一笑，正準備起去抱兒，趙廷文卻已先一步作，自然地從阿姨手中接過小家伙。

他將兒抱在懷里，小家伙立刻乖巧地趴在他寬厚的肩上，好奇地眨著眼睛看著滿屋子的人。

趙廷文抱著兒，形依舊拔沉穩，與這古老廳堂的莊重氛圍融為一，仿佛他天生就該同時掌控廟堂之高與家庭之暖。

儀式過后，氛圍變得輕松許多。

庭院，雙方至親齊聚一堂，低聲談，笑語喧闐，氣氛熱烈而融洽。

這時，一筆軍裝、肩扛金松枝加一顆星徽的孟驍，正笑著與趙廷琛說完話，朝他們這邊走來。

秋日的明亮而不刺眼，流淌在他筆的軍裝上，肩章流轉著璀璨的金輝，將他拔的姿襯托得愈發英氣人，凜然不可侵犯。

小攸寧的目瞬間就被那亮閃閃的肩章牢牢吸引住了！

在爸爸懷里開始不安分地扭起來，小子使勁往前探，小手指著孟驍的方向，里發出“亮亮…星星…”的急切囈語，掙扎著要下地。

趙廷文到兒的意圖，無奈又縱容地微微彎，小心地將放到地上。

腳一沾地，小家伙立刻像只被花香吸引的小蝴蝶，邁著還不太穩當卻目標明確的小步子，噔噔噔地穿過大人們邊的空隙，徑直跑到了剛剛與趙老爺子說完話的孟驍邊。

在全場長輩略帶驚訝又含笑的注視下，這個小不點毫不猶豫地出兩只小胳膊，一把抱住了孟驍筆的。

仰起雕玉琢的小臉，聲氣地、清晰地要求道： “抱抱！”

這突如其來的“曲”，讓原本嚴肅的訂婚儀式瞬間增添了幾分趣和。

孟驍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一愣，低頭看到腳邊這個玉雪可的小團子。

面對這個趙家備寵的小寶貝，他那冷的軍人氣質瞬間化為繞指。

他立刻蹲下，小心翼翼地將這個乎乎的小家伙抱進懷里，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極其溫和：

“這是誰家的小寶貝？認得我嗎？”

他試圖跟小娃娃套近乎。

然而，小家伙的注意力本不在他臉上。

一被抱到合適的高度，的全部興趣就集中在了那近在咫尺、金閃閃的肩章上。

完全無視了孟驍的問題，出乎乎、還帶著小窩的小手，準地摳住了那枚星徽。

小眉頭微微蹙起，神專注得仿佛在攻克什麼重大課題，認真研究著，似乎思考怎麼才能把它帶回家。

這副“探索鉆研”的專注小模樣，可又逗趣，瞬間逗樂了在場所有人。

趙廷文看著兒這“見章眼開”、直接“叛變投敵”的模樣，尤其是對那軍裝表現出來的、遠超對親爹的熱，只能無奈搖頭失笑，眼底卻滿是縱容。

趙瑾禾看到這一幕，笑著湊到方允耳邊低聲打趣：

“小嬸嬸，快看呀！咱們小寶這是從小志向遠大啊！看見軍裝比看見親爹還親！我看，將來咱們家真要出個將軍了！我爸早就說了，這小丫頭骨子里有虎勁兒，他稀罕得不得了！”

方允無奈扶額。

生孩子之前，滿心期盼著有個心的小棉襖，誰承想，竟是件“鐵鎧甲”。

孟驍抱著這個對自己肩章比對自己興趣百倍的小寶貝，有些哭笑不得。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小家伙能更舒服地“研究”，目卻不由自主地投向一旁臉頰泛紅的瑾禾，眼中充滿了對新家庭生活的期待與憧憬。

趙廷文適時走過去，從孟驍懷里接過還在執著地跟那顆星徽“較勁”的兒。

小家伙被抱離“研究目標”，還有點不樂意地哼唧了一聲。

趙廷文看著兒，屈指輕輕刮了下的小鼻子，低笑道：

“這麼喜歡？以后讓你大伯送你一屋子，隨便你研究，好不好？”

小家伙似懂非懂，但聽到“大伯”和“送”，終于舍得把目從肩章上移開，沖著爸爸出了一個燦爛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