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在這個世界當中自由活的人，除了畫家這個本尊之外，那恐怕也只有……

遠。

一個影從天而降，現出了本尊，目復雜地向了他的背影。

那是一個穿長袍的青年，長袍上銘刻著紫羅蘭世界常見的花紋，和上一次見到他時相比，他似乎比之前要滄桑了許多，但林恩認得他。

西境林蒙。

地獄的四王之一。

之前在地獄的時候，也是他率領獄卒，與他們的黑夜城發生的沖突。

而林恩也從那位紫羅蘭大君的記憶當中，了解過他的過往，在那舊世界時期，紫羅蘭的七大君王當中，他排名第二，也是曾經那位紫羅蘭大君最信任和依仗的副手，在那舊世界新生之后，他的忠誠似乎也從未搖。

林恩沒有回復，只是側眼著他。

他不知道他來這里做什麼，但是對這些紫羅蘭的舊部，他并沒有什麼好。

“我沒有惡意，對于之前的事，我深抱歉，當時的況特殊，為了全局考慮，我不得不出手，對于那場沖突中所造的一切，我希能得到你的原諒。”

他的目復雜。

“能聊聊嗎？”

……

……

碧藍的世界，二人屹立在那微風中。

同樣的一張臉，就像是曾幾何時，在那遙遠的舊日國度，他似乎也曾有那麼一刻，屹立在那個影的側，俯瞰蒼生。

但他知道，他們并不是同一個人。

“我會解決我部的事，但我更希，你們也能解決你們部的問題。”

林恩抬頭道。

而除此之外，他并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聊的。

而他也早就能夠看出，畫家對他們其實一直都于放任的狀態，除非是遇到重大抉擇，或者是需要他們參戰的時候，本就不會對他們進行管理。

“這是理念的分歧。”

林蒙深吸了一口氣，眼可見地滄桑與憔悴，但是深藏在眼眸當中，不想讓人看到他心里的抉擇。

“也許這些話我不該說，但如果不說的，那可能真的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他的眼神抑。

“其實你應該也懂。”

“我們部的問題，并不是簡簡單單的腐化，能夠跟隨主人一路活到現在的舊部，其實每一個都經過了歲月的考驗。”

“我們當中的很多人，也并不是到了外界的腐化，而是……他們主擁抱了那份腐化。”

林恩沒有說話。

但就像他說的，他事實上對此也早有猜測。

他們部的問題很大，也很特殊，特殊到幾乎無法解決。

“他們其實都犯下了我以前所犯過的錯誤。”

林蒙的聲音略帶苦道。

“許多人忠誠的是吾王的理念，可還有許多人忠誠的是……吾王這個人，你能明白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嗎？一字之差，那就是天人之距，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有時候我們也很難說那是一種錯。”

紛紛擾擾，無盡的歲月流逝。

很多人死在了時。

很多人因為無法經無序的反噬，倒在了歲月的半途。

海王殿已經消逝了。

帝國的老兵，也已凋零。

活到這個時代的，大多說都只是靠著心里堅定不移的那份執念。

這份執念，撐起了他們的大半輩子。

以前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問題，因為不管是忠誠于大君的理念，還是大君本，都是一樣的，因為所有人都在相信著，他們的大君總一天會重新降臨人世，為他們指引方向。

;“可是我們當中已經有很多人越來越分不清，現在橫貫在我們頭頂的那片災厄，到底是不是我們一直在等的那位大君。”

“如果那就是吾王。”

“如果我們的王墮落了，那我們還要不要跟隨吾王，一起墜那終焉的魔道。”

林蒙的目當中跳著無數紛的線。

這就是這個問題的所在。

“主人從來不給我們這個問題的結果。”

他有些自嘲道。

“但其實說實話，就算是給了，對于堅持了一輩子信仰的我們來說，有些東西也不是說變就能夠變的，就像主人如果告訴我們，那就是我們的大君，要帶我們主終焉，那我也絕對不會認可的，就像反過來，對他們也一樣。”

而事實上，那片災厄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大君，誰又能給出那個真正的答案呢？

林恩沉默了很久。

他們以前一直都在避免涉及這個問題，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如果那片災厄真的完了復蘇。

那紫羅蘭大君，就是終焉之主。

因為在他事實上主了那片災厄之后，融合就已經開始，他們之間的斗爭，就是人與混沌的最終抗衡，而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夢魘一定要鏟除掉他的原因，因為他這只渡，已經為了那位大君人的最后一個錨點。

“其實只要他能回來，那所有的分歧立刻就能夠解決。”

林恩側眼道。

“不是嗎？”

林蒙苦笑一聲，道：

“可大君，已經無數年沒有再回來了。”

而當時間足夠的永恒，那這永恒，又何嘗不是一種死亡。

所以在他沒有回來之前。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無解。

每個人心里都有那麼一份自認為正確的執念，而這延續了無數歲月的執念，也早已經不可能再更迭了。

“如果未來你們部必有一戰，那你們又會怎麼抉擇？”

林恩抬頭問道。

林蒙低下了頭，袖子當中的手一點點地握。

“我不知道，我不想我們部因為這個問題而斗的你死我活，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那我們也不得不出手。”

林恩轉過頭，雙眼重新向了他。

而這又是怎樣的一種戲劇。

因為他非常清楚，在那亙古的舊世界，他就是曾經走出那條錯誤道路的第一人，忠誠于那份理念，還是忠誠于他，他就曾在后者的那條道路上，愈行愈遠。

“我知道了。”

林恩給予了他回復。

“我原諒你，你其實也不用來和我道歉，如果未來有一天我們能并肩作戰的話，我也會很欣。”

他再沒有停留，遠遠地向離去。

林蒙遠遠地著他的背影，而終于，他還是在他離開前說出了那句話。

“林恩！主人并非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你明白嗎？也從來都沒有變，也一直都在等候大君的歸來，的人一直都在，只是被藏了起來，因為在這條險惡的道路之上，如果不拼盡全力，如果不變真正的畫家，又怎麼能夠在這樣的時代活下去！”

他遠遠地向著那個背影跪了下來，低頭磕地，一滴滴晶瑩打了地面。

“如果未來對你做了什麼。”

“求你原諒，求你……求你一定不要對那個孩……”

他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有那滴落的淚珠，一滴滴地浸草簾。

巨大的命運隆隆地籠罩而來，就像是遮天蔽日的烏云，的人無法息，就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都有自己心里無法割舍的那份執念、

而這又是否是，一輩子的求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