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巒爭起,江河縱流;有靈植盈野,巨木擎天...還有浩渺天幕高踞,無盡厚土載。
朱寧和陸淵作僵地進了門戶,一眼便將最為醒目的信息收腦海。
只一瞬間,他們就明白,眼前這些,是一整個世界。
盡管在此之前,他們多有揣測,但今日真正見了陸淵所依據的真正底蘊,還是不由得呆在原地。
因為在親眼見到整個世界以前,沒有任何人能夠想象的到,原來是這樣。
李庸朱寧二人不能,就算是親眼見了界河沙,再借著故老傳承印象推斷的辰皎,也是在進小世界之后才敢確定。
除了之外,諸界再沒人有這樣的見識,也沒人敢于在現實世界中,生出這般只存在于最怪陸離的志異小說中的想法。
因為青玉葫蘆這玩意,對此間諸界來說,確實是破格存在。
它超越了諸界修者想象力的極限,就如同出現在古人面前的現代汽車。
完全不可能在親眼見到之前想象到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東西,而即使是親眼見到,也無法理解,一時難以肯定其存在。
因為它顛覆了此間的“常理”,將之前修者們認定的常理、極限、規則等所有的固有印象打個碎。
現在的朱寧和李庸就是這樣。
他們和沉浸過一個以想象力著稱時代且親經歷穿越的陸淵不同,和見識廣博的辰皎不同,和出生在小世界、認為生來如此的大春也不同。
陸淵、辰皎和大春,可以很快接這一切,但是朱寧和李庸還需要一段時間來緩緩。
數百年的人生早已經將他們的三觀和各類觀念固定下來,甫一崩出一個不符合規則的存在,懵住才是正常表現。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良久,二人才緩過一口氣,緩緩搖頭,口中只念叨著這個詞。
李庸朝前走了兩步,似乎是想近的盈野草,來看看這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懷疑自己在夢里。
因為只有在夢中,才最有可能出現陸淵所展示的一切。
“好像真的啊。”
李庸終于到地上的盈野草,膩微涼的帶來了些許真實。
“就是真的。”
一個人影擋在他面前。
李庸抬頭,對上了一雙微帶瑩綠的瞳孔。
“大...春?”
正是大春,他微微躬致禮:“歡迎,阿大讓我帶二位在這里轉轉,悉環境,也好對之后商業上的預估和評判作出調整。
同時下次的供貨等事務可以和我直接對接。”
剛剛把小綠支取了百顆三品靈石的事報上去,大春就被安排了新任務。
于是剛剛穩定下來的二人,便隨著大春,一一地觀瞻。
“怪不得陸真傳能夠供出巨量靈植,原來有數條地脈和如此濃郁的靈氣供著這許多靈田。”
逐漸適應的李庸贊嘆道:“大春,這里種植的靈植是固定的嗎?”
“不是。”導游大春搖搖頭,“在這兒,它們的速度要比外界快很多,一般來說,每隔半年,阿大就會重新考慮各類靈植的規模和種類。
如果有意外或者特別需求,也會在途中作出更改。”
李庸點點頭,這就意味著如果之后,外界市場有變,那麼他也可以向陸淵進言,進行部分靈植的調整。
接著大春把小綠、二紅也相繼介紹了一遍。
靈部分是陸淵麾下極為重要的一環,負責維護靈田及其它原材料生產,李庸朱寧既然已經能夠接到這里,就應該認識認識,避免之后出現問題。
接著是各寶地和倉庫。
“兩種屬的靈植我倒是有些想法,只是現在缺筆墨和信息,等出去搜羅之后,再寫了予陸真傳。”
沙海和寒潭兩,孕育著對兩種極端環境格外喜的靈植,這類靈植通常對某部分修者有著特殊的作用,尚有許多開發價值。
朱寧的閱歷眼界高一些,在這方面最有發言權。
而這兩沒怎麼被陸淵細致利用的寶地,也將在原本的意義上,增加許多經濟意義上的價值。
小世界不大,縱橫兩百里就是極限,所以了解所需的時間并不多,反倒是進狀態的二人用在核算推測上的時間較多。
這些東西是陸淵撐起商團的本錢,對主管商團的他們來說也很重要。
只有更加了解此地,才能有個底兒,了解底線在哪里,能夠在合理的范圍對之后的布局洽談等進行調整。
最后則是尚在建設中的黃土平原。
法符箓乃至丹藥,都會在這里生產,對李庸朱寧二人來說,這才是最為關鍵的地方。
“護玉墜兒方才都給你們了,那也擁有陣法的一部分權限,所以直接朝前走,罡風就會避開。”
要去黃土平原,就要過風谷。
一道青的明壁障橫亙在三人面前,高而寬闊,難以見其頂。
里風聲激越。
李庸毫不懷疑,假如沒有玉墜兒的保護,在經過此地的時候,便會被絞碎屑,因為這青風壁之中,盡是被陣法約束的罡風。
風谷極長,遠遠超過當初,而里蘊養的瑰魄罡風,也隨之一點點壯大,到如今,已初浩浩之勢。
李庸腳底,有并不明顯的震,那是罡風在風谷中沖撞所致。
在修者的觀之中,地下似乎死死著一條掙不得的怒龍。
“真是好大的手筆,想不到陸真傳居然還這等氣魄和手段,真是難以想象!”
李庸回頭,看了一眼通行的朱寧。
朱寧和他不同,出太華,修為和基礎都遠超同儕,眼界自然也是如此。
他只覺得風谷的存在不可思議,卻瞧不出更多,可朱寧卻能看出些門道,看出要造就這樣一寶地,需要怎樣的能耐和過人氣魄。
側的大春最先踏了進去,正如他所言,側的風壁似乎裂開了一道極為平而寬大的隙,留出足夠一人通過的風道,將他平穩地推過去。
一邊行進,一邊向二人介紹:“這倒不是阿大做的,是小阿大的造。”
李庸心生疑,阿大這個稱呼,他們算是了解,可若是如此,這里莫非還有另一位同陸真傳地位相若的存在嗎?
他不想到,那座于寒潭沙海之間的那座素雅小院,那是唯一沒有被介紹的地方。
正待追問,大春卻已經越過風壁,到了對面。
風道閉合,無從問起。
李庸見狀,先是出手來近了,見著風壁上隨著手指的迫近,出現一個淺淺的小渦。
看來很安全。
于是才鼓起勇氣,踏了進去。
果然,通道再開,有一獨特的風流輕地裹挾著,讓他提前會到金丹真人風的覺。
沒過幾息便到了對面。
朱寧也隨其后。
“這里呢,是阿大接下來重點關注和投的地方,也是之后轉型的基礎。”
大春右手平舉,手掌張開,揮向前方。
李庸順著方向看過去,微微瞇起了雙眼。
真是好大的規模!
不知道是第幾次,他在心里發出嘆。
他們這位陸真傳,藏的東西可真是太多太深了,若是只有之前所見近于天然的各寶地,也只是意味著可采擷的資源充裕而已。
可若是再加上眼前這一幕,便不難猜出陸真傳所圖,遠不是錢財靈石能夠比擬的了。
本來,李庸只以為,陸淵愿意在商業方面投許多資源和靈石,只是基于投資一般的想法,所求不過是厚回報。
可同眼前這些數目不多,規模卻極廣的各建筑聯系起來,他心里便約有了種極為震撼的猜想。
正當他仍然試圖搞清楚這種猜測是否合理的時候,卻覺得手臂上傳來一陣。
轉一看,是朱寧。
方才又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
李庸還在疑,卻見自己的搭檔朝著邊角的一建筑努了努。
那里有著四四方方的寬闊平整地基、十來略劃定的長方形艙位,以及一些初雛形的建筑。
李庸在芒山見過類似的景,于是明白了。
他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那里是一泊港,或者說,未來的泊港。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們倆的猜測,大春也停了下來,指向那寬闊地基:“阿大是太華門下,外界的局勢你們比我了解的更清楚,并沒有什麼好的局面。
阿大覺得,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太華,他都得有些力量握在手里,但由于自格和其它掣肘原因,阿大拒絕了為太華首席進而組建戰軍的路子,選擇自己從頭做起。”
大春平靜地朝二人解釋:“那里確實是為泊港準備的,但是也只是初步劃定了范圍,因為我們如今的資本,并不足以生產合格的戰艦。”
猜想已經證實,李庸卻不覺得有任何值得反對的地方。
仿佛本該如此。
“我經世多年,未曾見過陸真傳這般人。”
李庸緩緩搖頭:“從沒有人,握有如此資本,也從沒有人敢于萌生以一人之力組建戰軍的想法。
除了這份力量和資源之外,陸真傳的為人,也頗使我等歸心,
雖然有些多余,但我仍舊想要重申一遍,那張契約,簽的真值。”
朱寧面嚴肅,點點頭:“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一個決定。”
大春笑笑:“阿大應當也是這麼想的。來,二位,我向你們介紹一下阿大麾下的另一部分,他們和我是同族,也是各種意義上的主力軍。”
嚴格來說,這片建筑群的建筑并不是太多,因為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即使有著兩百名修為不等的勞工加班加點,又有各類特定法輔助,也不可能建造出完善的城鎮。
但是這里的建筑,大多由區域劃分,每一區域都占地極廣。
而現在的建筑,就是之后基地的骨架。
“對了,尚沒問到,大春你在這里,主要工作是哪些?”
李庸猶豫了一瞬,問道。
他確實有些好奇,這個小世界在不同的層面可以劃分為很多層次,而陸淵時常帶著的大春,在這里究竟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呢?
“額...我想一下。”
大春頓了一下,因為他的工作和職責還蠻多的,全列出來需要思考。
但是細想了一下,覺得太過啰嗦,于是挑了些要的說:“基本上什麼部分都能摻上一腳,像戰兵營和師營是我主要管著的,還有兩百刑徒。
對了,我要同你們介紹一個人,他徐世文,很能干,也愿意幫阿大。”
......
......
“已經逐步有了些心腹了嗎?”
桌上擺著陸淵新切的果盤,陸淵遞給開口說話的辰皎一牙簽,方便扎水果塊兒,才回道:“是啊,總算是有些真正值得信任的班底了。”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其實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讓他們也見你一面。”
“為什麼猶豫呢?”
辰皎捻著牙簽,眼里盛著笑意,向陸淵側臉。
“因為你的份畢竟實在是事關重大,不清楚那些人會不會通過這種方式找到你。但是吧,我又擔心之后你走以后,要是需要聯系我,半晌找不到人,還可以找找他們,所以就有些猶豫。”
辰皎是會走的,不會一直停留在小世界里。
而在那之后,辰皎和陸淵在外界需得裝著不認識。
因為兩人是簽了共生契約的,若是展了些關系,難免不會讓陸淵暴在某些存在眼中。
那些辰皎的敵人,或許無法對傷愈的辰皎做些什麼,但他們有足夠的能力讓陸淵連回小世界都做不到。
“只是見一面的話,倒也無妨。”
辰皎上顆紫瑩瑩的葡萄:“在別,我若不想別人瞧見,別人是難以窺見我真容的,所以能認出我的不多。”
其中的關系其實并不簡單,牽涉極多,但辰皎有能力下那些有可能波及到陸淵的部分。
“那就行。”
這本就意味著種態度,陸淵喜滋滋地回應:“待會兒大春帶他們看完了平原,回來的時候,我把他們拉過來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