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冷汗從男人鬢角滾落,湮沒進床單。
姜純熙急得就差開口講話了,順著他的力道站到病床前,單手慌地比劃:你快躺好!
“你不是要走麼?”
段聞洲依舊沒松手,從病服里出來的一截皮泛著病態的白,腕骨凸出,青筋暴起。
他使出全的力氣抓住。
即使如此,姜純熙發現,還是很容易掙。
但不敢。
“你走,就這麼走,看看能不能把我拖走。”
強撐著,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突然仰起吐了一口鮮出來。
接著便是劇烈又虛弱的咳嗽。
姜純熙手忙腳地按護士鈴:你冷靜一點,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
男人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鼻息微弱,臉上濺了點珠子。
不忍直視偏開視線,傾趴在床邊,另一只手握住他抓著自己的手,等到醫生過來。
-
姜純熙是真怕了段聞洲了。
他瘋起來不要命,但舍不得他死。
于是,只能被迫把段聞洲捧在手心里,當小公主伺候,要星星不給月亮。
姜純熙心累得就像是養了八十個娘在家里,兩眼一睜就是費盡心思哄人開心。
好容易熬過一周,段聞洲況有所好轉,不用再被一堆醫生護士盯著,轉到了普通病房。
但姜純熙憔悴了好多,眼底一圈烏青。
像是被小公主吸干了氣。
打了個哈欠,坐在椅子上都能睡著。
純困。
這七天里,段聞洲每天晚上非要摟著他睡。姜純熙怕自己一個手勁沒注意,給他打骨折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懸空。
又怕睡著了,睡相不好,踹到他,整晚都不敢閉眼。
但有些人慣會蹬鼻子上臉,從第一天睡覺要摟著,到第二天提出想聽睡前故事。
他怕是腦子撞壞了,要一個啞講睡前故事。
要麼就是純壞,居然欺負一個啞!
姜純熙惡狠狠地用語音助手給他講了一整夜,第三晚,小公主終于打消了這個不的念頭,只要摟著睡。
他轉普通病房后,才讓段琰通知段母他車禍的消息。
當天,段母攜段家一眾七大姑八大姨殺了過來,他聽了一下午的“的嘮叨”。
姜純熙趁機溜到隔間,補了一下午的覺。
睡到自然醒,已經是深夜了。
下午那些姨姨們早離開了,打著哈欠走到外面。
還亮著燈。
視線飄著飄著,就撞進了男人的眼睛里。
那是一雙極其哀怨又充滿委屈的眼。
姜純熙歪了歪腦袋,問他:你怎麼了?
“困。”
“?”
孩眉骨一擰:你睡覺啊。
“沒人摟著我,睡不著,上難,像是有小蟲子咬我。”他氣若游,仿佛又變了上一周的狀況。
姜純熙提了口氣,小跑著過去爬上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醫生過來看看。
“你我,就舒服了。”
“……”
很稀疏平常的一句話,但姜純熙莫名覺得這幾個字聽起來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段聞洲流氓的人設深心的緣故。
挨著男人躺下,手臂小心翼翼地搭在他的鎖骨,發現這樣不好流后,又爬起來把手機拿了過來,一通折騰后,才重新躺好。
姜純熙在手機上輸:現在能睡了嗎?
“。”小公主開了尊口。
立馬坐起來:我去買點粥之類的?
“不是我。”
段聞洲了,笑得輕浪:“寶寶,你湊過來一點。”
嗯?
姜純熙沒跟上他的腦回路,乖乖照做。
“往下。”
啊?
不理解,但依舊照做,小鹿眼迷茫地盯著男人。
“再下面一點。”
唔……
姜純熙撞到了什麼,立馬捂著下直起。
眸掃了一眼后,了然。
心里當即生出一惱。
揚手打了它一下:你就該全上下只傷到這個地方才對。
“……疼,輕點。”小公主弱地喊了聲,“真傷到的話,寶寶你以后沒好日子過了。”
哼了聲。
現在也沒好日子過。
“好熙熙。”
段聞洲抓住的擺晃了兩下,“。”
姜純熙無地拿開他的手:那死。
“嘖,小白眼狼,以后也你。”
姜純熙學他無所謂的態度:哦。
得。
給老婆學壞了。
“老婆,寶寶,你忍心看你老公這麼難嗎,我要哭了,難哭了,寶寶……”
姜純熙狠心移開視線。
偏偏耳朵閉不上,堵起來也能聽到男人耍無賴的撒。
他能不能要點臉!
稍微有點起,腦子里就凈想著那檔子事。
提了口氣,依舊狠心拒絕:等你徹底好起來后,再說。
“那直接出家吧。”
段聞洲的撒,三句話達不到目的就有發作的跡象,“做不做?”
一句話,問得還有氣勢。
姜純熙:不做怎樣?
“你上我,我上你,選一個。”
神經病!
姜純熙被他氣得直翻白眼:你現在這個能干什麼。
“你。”
眼看又要挨打,段聞洲見好就收,退而求其次:“那你幫我。”
“好嘛,老婆。”
姜純熙被他磨得沒辦法:就一次,然后你要乖乖睡覺。
“遵命,老婆。”
原先的意圖得逞,角的笑都不住,“寶寶,湊過來,先讓我親兩口。”
敷衍地在他上了兩下,罵他:胚。
“那怎麼辦呢,老婆,你忍心看著老公想你想的睡不著嗎。”
段聞洲能不能別撒了!
一把年紀了,凈說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話。
姜純熙: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不然要怎麼樣。”
他忽然低了嗓音,大手扣住的后頸,把人過來親上去。
磨著瓣,曖昧道:“說葷話麼,寶寶。”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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