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

段聞洲像是才注意到樓梯上的孩，朝招了招手，“熙熙，過來。”

大腦遲緩地接收到這句話。

搭在扶手上，下了最后一階樓梯。

沒有走進琴房，只是佇立在門口，若無其事地搭話：你會彈《Tassel》。

“很驚訝麼？”

段聞洲示意坐過來。

有些遲疑，心里一半抵，一半又忍不住靠近。

于是一顆心在拉扯，讓搖擺不定。

所以，段聞洲替做了決定。

男人起，扣住的手腕將拉到鋼琴前坐下，他站在后，微微弓著腰。

“試試呢，我教你彈這首曲子。”

他握住孩的手，按下琴鍵，當琴音鳴起，便帶著的手按向下一個。

盡管斷斷續續，并不連貫，他還是在一段結束后，很給面子地夸了句：“很有天賦呢，寶寶。”

姜純熙赧地掙開他的手：我沒彈過鋼琴，你不要夸。

“那要不要學？”

隨口搭了句：你教嗎？

“那肯定是，我老婆給別人教，我不放心。”

男人挨著并排坐下，“說說看，喜歡《Tassel》的理由是什麼。”

孩眨了眨眸，沒掩飾的詫異。

可從來沒和段聞洲說過喜歡這首曲子，他怎麼問得那麼肯定。

“剛練了讀心。”男人冷不丁地來了句。

姜純熙嚇了一跳，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一堆七八糟的念頭，最后匯聚一句——

不要讀我的心啊！

“逗你的，我不會讀心。”

姜純熙：……

他不會真會讀心吧！

孩看他的眼神復雜，段聞洲哭笑不得：“真不會，是你心思太好猜了。”

癟癟：我不信。

“那我會讀心又怎麼樣呢，你是怕有什麼被我發現麼？”

隨口一句試探，貓就心虛了。

他皮笑不笑地掐了把孩側臉，冷哼：“死不改。”

還想著跑。

讓自己在這兒待兩天就知道怕了。

眼看著話題越來越偏，姜純熙立馬湊近賣乖：還是說說《Tassel》吧。

“我聽著呢。”

主問他：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就是，你知不知道Nereo。

“我回答問題收費的。”

段聞洲隨手在琴鍵上敲下幾個音，姿態懶散。

彈鋼琴這麼優雅的行為也能被他做出風流浪的韻味，也真是渾到沒邊了。

別人追求藝，他更像是。

姜純熙兜里，兩手一攤：我沒錢。

“好說，償。”

話音剛落，不等孩有作，他便強買強賣：“我知道。”

男人眉梢一挑：“還有問題嗎？”

一噎。

也不是非問不可。

“多問多優惠。”他像伊甸園的那條蛇，引孩吃下蘋果。

姜純熙還真順著他的思維去想，反正已經付出代價了，多問幾個也無所謂。

于是，又問了兩個問題：你和Nereo是什麼關系？你參加過肖賽嗎？我說的是，在五六年前這個樣子。

“你怎麼不直接問我是不是Nereo？”

癟癟：因為不想承認。

不想面對的救世主，也是惡魔這件事。

“你看，答案這不就出來了麼，寶寶。”

大手扣住的后頸，把人到邊親了一口，“何必多此一舉，還要問我呢。”

姜純熙推開他的臉：最后一個問題。

“問。”

說：你有沒有收到過信？

“不記得了。”段聞洲想都沒想就直接否認，“怎麼，你給Nereo寄過信？”

過往的事被正主拿到明面上來說，突然生出一恥，搖頭：沒寄過，就隨口問問。

“哦，這樣啊。”

姜純熙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激到了，用腦袋撞了他一下：那你為什麼要彈《Tassel》？為什麼要彈我喜歡的曲子？誰允許你彈的。

“不清楚，看到有琴想彈就彈了唄。”他忽然頓了一下，“好像——”

孩一瞬不瞬地盯他：什麼？

“確實有封信從華沙轉寄給我，據說是來自我故鄉的一個小鬼寄給Nereo的，不過寄到了華沙。”

“……”姜純熙沒由來地張，了垂下來的擺：你怎麼知道寄信人是個小鬼？

“哦，字寫得太丑了，還想寫花。”

姜純熙：……

“信上說，很喜歡《Tassel》這首曲子，希可以再次聽到我的演奏，說聽到我演奏的這首曲子后，有了活下去的力，最后祝我肖賽得獎。”

“早在那七八年前，我就肖賽奪冠了，小鬼還祝我得獎呢。”

姜純熙啞口無言。

抬手遮住臉，默默轉過去，可在外面的耳朵通紅。

這人真是壞得要命。

可是——

時代的禱告，被神明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