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純熙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忍不了了。

再躺下去，院子里的花都快要掉了，要是再下一場雨，只能看到大片大片樹葉子，說不定直接從冬天過渡到夏天。

明京的春天就是一陣風，在夜里一吹，第二天醒過來，放眼去便是滿城新綠，花骨朵在春風里含。

小樓院子里的八重櫻要開得晚些，大概得到三月底，不過按照這個愈合的速度，八重櫻謝了，也不能下床蹦跶。

姜純熙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

賭氣似的，就是刻意忽略有段聞洲聯系方式的地方，不過翻來覆去，最終還是點開了和他的聊天界面，在對話框里輸了一個“SOS”的小表。

對面秒回：【？】

然后就沒聲兒了。

了幾個不高興的表包發過去，見他遲遲不回消息，默默在心里詛咒他長痔瘡。

會議中途離場的男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讓一眾高層不著頭腦。

是沒開暖氣，冷到他們生慣養的段總了？

都給人冷得跑出了會議室。

不過這個天，暖氣不開，也不是特別冷吧。

至于是不是真是天氣惹得禍，誰也不清楚。

段聞洲剛坐上車，出手機，就看到某只郁悶的貓踩了好多表包過來。

他研究了一會兒，發了個“貓頭”的表：【乖，等一會兒回去跟你玩。】

姜純熙微笑，把手機扔到一邊。

誰要和他玩。

自己和自己玩。

要去院子里玩啊！

氣得一陣張牙舞爪，最后還是乖乖拿起手機使喚飼養員：【我想畫畫，給我準備油畫工，還有椅。】

消息發出去后，等了好幾分鐘，他還是沒回。

哇塞。

就他忙。

既然這麼忙，那好歹在家里留個能使喚的人呀。

要下樓溜達兩圈，傭都誠惶誠恐地說要請示大爺，搞得好像提了什麼了不得的要求。

姜純熙越想越郁悶，早知道不沖跳下去了。

還不是都怪段聞洲那個瘋子。

第一次跳樓的時候也不知道攔著點，難道他看不出來那時候神很恍惚嗎！

歸結底，還是段聞洲的錯。

不是他，能做那種噩夢嗎，能夢境和現實分不清嗎。

“要撅上天了，罵這麼狠啊。”

突然響起男人的嗓音，嚇了一跳。

當即抿住，睜著無辜的小鹿眼看向門口的男人，長睫撲閃。

——他居然回來了？！

男人能讀心似的，“你都發求救信號了，我哪里敢不回來看看，萬一是貓崽子被野狗叼走了，怎麼辦啊。”

段聞洲了外套，邁步到床邊坐下，“讓我看看，有沒有給我們家熙熙悶出草來。”

姜純熙一掌拍開他想吃豆腐的手，腮幫子氣鼓鼓：那你看到我給你發的其他消息了嗎？

“看到了，東西人給你拿到院子里去了，我這不是來背你下樓麼。”

貓滿意了，沖男人笑得出一口白牙，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蹭蹭。

那賣乖的小模樣和貓如出一轍。

小鹿眼誠懇：你是好人。

“口頭謝，沒有誠意。”

話落，孩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湊近點。

男人傾過去，雙手捧住他的臉，蓋章似的，在他上親了一口。

“還行吧。”段聞洲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要是舌頭就更好了，要是不只親就更好了。”

他勾住孩的手，笑得蔫兒壞，口吻輕佻浪，“寶寶，它也想要親。”

嗯？

姜純熙疑地眨了眨眸子，看到男人意有所指的地方后，毫不猶豫地翻了個大白眼：得寸進尺豬八戒！

“豬八戒？”

有些跟不上老婆的腦回路。

他很不愿承認，和老婆之間有代。

小姑娘立馬擺出嫌棄的表：你沒看過西游記嗎？這麼經典你也不知道嗎？你小時候不看電視嗎？豬八戒背媳婦呀。

“西游記看沒看過，也不影響我背媳婦兒啊。”

男人悶笑兩聲，最后幾個字咬音極重，生怕姜純熙聽不出來似的。

注視他數秒，才發現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跳進去。

“走了，媳婦兒。”

段聞洲給套上件薄絨外套，公主抱起來，穩穩當當地下樓。

-

姜純熙在院子里畫畫。

段聞洲就坐在旁邊，遠程辦公。

明京的春天還帶著點涼氣，出來沒一會兒，手就凍得通紅，畫筆都拿不穩。

男人握住的手捂了會兒，進屋給拿了個暖手寶，“上冷不冷？冷就別畫了，進屋待著。”

姜純熙用畫筆在空白頁寫下“不冷”兩個字，隨后比劃：暖手寶礙事。

“是暖手寶礙事，還是沒知覺的手礙事。”

解釋：不會沒知覺的，特別特別冷的話，我會哈一口氣。

“喲，殘志堅啊，這麼喜歡沒苦吃。”

話落，狠狠地挨了老婆一記白眼。

“行，你不冷。”他換到左邊坐著，握住左手，“上不冷，手怎麼這麼冷。”

姜純熙回手：因為我是個冷酷無的人。

“……”

段聞洲哭笑不得。

“這麼冷酷啊，那我要怎麼討冷酷無的人歡心？”

孩傲地揚起頭，不得用鼻孔看他：你死心吧。

“這個呢？”

段聞洲出手機，點開相冊，劃到了一張照片。

不屑地瞄了眼。

兩眼。

三眼。

湊過去，按住他手臂仔細瞧。

長得怎麼這麼像的錄取通知書啊！

傲貓布靈布靈的小鹿眼瞪得圓溜：已經到啦？在哪里呀，都沒有人拿給我。

“在哥哥這里呀。”他掐著嗓音，笑瞇瞇的，“要是熙熙不聽話，就沒有啦。”

“……”

姜純熙臉上的笑淡了下去，彎腰拾起豬鬃畫筆，沾了綠的料往他鼻子上點了一下。

男人沒躲。

丟開畫筆，出夸張的嘲笑表：小丑，綠鼻子小丑。

“想挨*了是吧？”

段聞洲住后頸，力道不大，嗓音惻惻的，和電視劇里的壞人一模一樣。

姜純熙瑟了一下：我還是傷患。

“又不用你，躺著就行。”

“……”

一癟，心里嘟囔著，等腳好了一定要把段聞洲塞進蛇皮袋里打一頓再跑路。

要讓段聞洲會一下社會的險惡！

“想打我啊。”

姜純熙下意識點頭，看到男人壞笑的表，瞬間僵住，搖頭：沒有，你不是好人。

“行了，等你好之后，帶你去外面溜達溜達。”

乖巧點頭：我還想學俄語。

“行，學什麼不行。”

孩不放心地強調：留學的事拜托了，段大人，謝謝您。

“非去不可啊？”段聞洲佯裝不愿。

姜純熙瞬間警惕，像貓炸前的狀態：非去不可，錄取通知書都到了，這還是伯母幫忙的。

“那我偏不讓你去呢？你打算怎麼辦？”

“……”

其實不能怎麼辦。

連把段聞洲裝進蛇皮袋里打一頓，都只敢在心里想想。

但是，人活著就是爭一口氣，出異常嚴肅的表，做了個抹脖子的作：鯊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