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的火焰噴吐，拉出長達數百米的火焰，舐芒山外圍的陣法。

那是依托于護山大陣的外圍陣法，負責保護其它宗門來此的員，強度本就遠不及護山大陣，在燎原烈焰的侵襲之下，陣法之中的繚繞云霧很快被驅散。

于是這艘噴吐烈焰的棕戰艦，映修者們眼簾。

戰艦表面極為張揚的骷髏頭，也一同被芒山上下的人們看了個清楚。

于是不管是前幾天剛驅散流匪的司昭軍，還是深荼毒的小宗門修者，都明白了陌生戰艦的擁有者。

流匪。

一般來說，流匪絕無可能擁有戰艦，因為他們不可能組織起一批兼境界和經驗的煉師。

而規模、建制的師，才是制造出戰艦的關鍵。

要達這樣的條件，需要長久的培養、大量資源的投以及足夠優秀的傳承，這是底蘊稍淺些的大宗都難以備的，更不用說是糾集不到半年的流匪了。

但眼下，慌無措的修者們已經無暇糾結流匪的戰艦來自何方，擁的人群涌向芒山的護山大陣，祈求太華的修者打開門戶。

數以百計閃爍各芒的弩箭從空中落下，目標直指人群，更讓人之中騰起驚恐的哭喊以及罵。

著甲胄的柳余恨站在山巔，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戰艦已然騰空，蓄勢待發，其它建立在芒山上的防工事中，也有戰兵持大型法，只等一聲令下，就能隨時發攻擊。

周瑾站在后，山下沸騰的人聲被他聽得真切。

眼見弩箭就要落下，大陣門戶卻遲遲不開，已經有許多人開始咒罵太華，和駐扎在此的司昭軍。

周瑾皺了皺眉，請示道：“統領，是否要打開大陣門戶，放他們進來。”

“用不著，”柳余恨注視那艘仍在傾瀉火焰的陌生戰艦，紋不，“霧靄雖被驅散，陣法卻仍然有效。”

話音剛落，那些即將落下的弩箭便失去了芒和力道，不再閃爍，綿綿地墜到地面。

失去力道和所攜法的弩箭已經無法對山下的人們造危害，即使是一個煉氣期修者，也能夠輕松開。

然而山下的嚷卻更加急切。

“統領，要出擊嗎？”

被敵人著山門，是極不彩的事，即使這里只是太華屬地，周瑾心中依然騰起些怒氣。

“戰艦按兵不，山上各工事可自由攻擊。”

命令很快得到執行，于是山上的遠距離符紋炮開始運轉，一束又一束點騰空，在棕戰艦旁邊炸開。

防守工事中，沒有小型弩箭，因為往往要面對遠的敵人。除非是占了地利，從上到下拋，不然在距離極遠的況下，單人用的弩箭，大部分都不能造可觀的傷害。

所以地面工事的符文炮，更多地采用雷霆和純粹的靈氣彈，以達到遠距離殺傷敵人的目的。

周瑾皺著眉，不能理解面前這位統領的意思。

目前芒山的防工事，僅能對戰艦起到稍稍的阻礙，本無法對其造真正的傷害。

“統領，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不出擊。”

柳余恨回頭，面上沒有什麼表，周的風卻陡然凜冽起來。

“下次不要讓我再聽到這種話，這里是戰場，在自經驗不足以作出判斷的況下，只需要服從。”

風中的聲音聽不出緒，卻讓周瑾覺得力倍增。

一步出，來到戰艦之上，親手持一張足有一丈，機件復雜的巨弩。

渾厚的黃真元源源不斷地注，同嵌其中的靈石一同流轉，弩上的紋理依次亮起，直至整個弓都蓄滿流淌的黃。

淡淡的威凝而不散，正如其中積蓄的力量，從巨弩上擴散向四周。

足有小碗細的巨大弩箭渾上下都銘刻有細繁復的紋理，從閃過雪亮的鋒芒的尖端，到攜有尾羽的末端盡皆如此。

寒芒刺骨，只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打個冷。

于此同時，新的命令被下達。

“所有有凝滯作用的弩、炮瞄準流匪戰艦，即刻發！”

于是戰艦側面的擋板落下，出黑沉沉的幽深機件以及巨弩。

下一刻，攜帶著蛛、粘團的弩箭，以及一種發之后能夠膨脹綿的實彈驟然彈出。

于此同時，陣法外部的被陣法逆轉，拖慢了躲避地面攻擊的棕戰艦。

許多巨大的弩箭空了，但仍有一部分功地進戰艦的外殼，牢牢釘在了上面。

然后許多白的炮彈猛然膨脹，如同巨大的棉花糖，黏在巨型弩箭之上。

于是棕戰艦頓時像是失去了一瞬間的力，眼可見地遲緩下來。

但這短暫的時間，對柳余恨來說已經足夠了。

長約一丈的弩箭猛地彈出，攜帶著與之前所有弩箭截然不同的藍流，以快過其它艦上任何箭支的速度，穿過一圈白的音云，在劇烈的聲中，命中了棕戰艦的船艙。

這支巨大的弩箭上銘刻滿陣紋，是符閣專門為了破開戰艦的材質以及陣紋而鍛造出的特制造兵，專破陣紋，喚作貫星箭。

數量稀，此時司昭軍戰艦之上，只有兩枝。

它沒有像之前的弩箭一樣，只淺淺地進棕戰艦的外層裝甲，而是在整個戰艦上，留下了寬約半米的巨大創口。

棕戰艦上冒出一陣火，好似剛剛的貫星箭引燃了一些東西。

數秒之后，它的外部裝甲直接落，帶著白黏團和弩箭墜下地面。

而后沒有了骷髏頭圖樣的戰艦本，以遠超來時的速度，飛速掠往遠方。

“停止攻擊，戰艦維持備戰狀態！司馬央，放出青雀，跟著那艘戰艦！”

“是！統領！”

等到青雀飛出，柳余恨才斂去外溢的驚人真元，徑直走向的艙室。

經過周瑾的時候，停了一下，并未偏轉面孔，目直對前方。

話里聽不出緒：“你不是想要解釋嗎？跟過來。”

......

......

“如果下次再犯這種愚蠢的錯誤，我會奏請宗門，將你召回。”

柳余恨提起筆，將方才所見寫在紙上。

這是的習慣，能夠幫助很好的理清思路，分析出當前態勢：“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周瑾的經驗不多，更沒有研究過修者間的戰爭，以這樣的背景，在瞬息萬變，時機稍縱即逝的戰場上向上司提出質疑，本就是天大的忌諱。

“為什麼不出擊？”

還是這個問題，周瑾對此確實到非常疑。

在他看來，如果出戰艦，很有可能在流匪以極速逃離之前留下他們。

按照貫星箭造的破壞來看，可知那艘棕戰艦的防力遠不及司昭軍的戰艦，而且敵人的攻擊手段較為單一，目前僅僅展示出火焰和手弩，難以造大的威脅。

太華符閣本就是諸界第一流，戰艦自然也比其它宗門強上一籌。

不管流匪的戰艦來自何方，周瑾都抱有勝利的信心。

“流匪的戰艦型狹長，這樣的型一般是專注速度的輔艦才有。為了保證速度，其它方面不免薄弱些，比如大型法的數量、比如防。

甲板上的大型法不多，印證了我基于當前戰艦現狀的猜測，而這樣的戰艦，假如側面加裝大型法，就無法給主炮留出足夠的空間。”

柳余恨右手筆下不停，左手擲出一塊玉簡。

周瑾接住：“這是...？”

“太華各類戰艦以及某些其它宗門戰艦的優缺點，你該了解一下。”

柳余恨仍未停筆：“我仔細觀察，發現流匪戰艦側面存在大型法，這就意味著它大概率沒有主炮。”

沒有主炮的戰艦，拿什麼打護山大陣？

周瑾約明白了，但仍有些頭緒理不清。

“在經歷上次的戰斗以后，我不覺得只憑一艘速度專的戰艦，就敢來芒山破陣。這里是我們的主場，更有一艘主艦停留，只要對方稍稍對戰艦有些了解，就不會有這樣瘋狂而不切實際的想法。”

“所以...可能是引我們出陣？”周瑾問道。

柳余恨終于停下筆，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像是在思索，但的回應仍然流暢而及時：“可能很大，尤其是從戰艦最后逃跑的速度來看，十有。

我們的戰艦并非偏向速度，追之不及，如果它一開始就展現出這樣的速度，也未必會被我的貫星箭擊中。

我原本想用主炮將它留在這里，但蓄能所需的時間太長，貫星箭也沒有真正傷到戰艦要害，主炮很難命中，只能放棄。”

驀地，手指敲擊的聲音停止了，艙室中只剩的喃喃自語：“手弩不該那樣用出，那是戰兵離戰艦后的武之一，功效也并非僅僅用于攻擊，這說明戰艦上的流匪并沒有與之相關的經驗。

噴漆鮮艷，手弩弩箭的儲備富...這艘戰艦很可能是近期落在他們手里的。”

當當當！

正當思索的時候，艙室的門上響起敲擊聲。

“進來！”

木門被打開，一名黑甲男子過門檻，越了進來。

司馬央抱拳行禮，聲音卻有些不穩，似乎剛剛到刺激，氣息未平。

“稟報統領，我放出的四只青雀沒有一只回返，但此前借助它們的視野，我看見了...六艘戰艦！”

......

......

陳當坐在主艦上，臉很不好看。

剛剛從韶薇手里拿到的六艘戰艦，還沒有來得及真正派上用場，就有一艘遭了重創！

這可是自己的資產！

諸界之中，戰艦可是稀罕件，對自己這樣剛元嬰的修者來說作用不小，基本沒有流出，這次若不是剛巧遇上太華和韶薇起了爭端，恐怕再過幾百年，也未必能有擁有六艘戰艦的機會。

就算自己沒有手下，用不著，賣給妖族也是天價！

可現在無端地有了這麼大的創口，此地又沒有師修補，還要依靠韶薇。

越想越是不爽。

“駕駛那艘戰艦的是誰？”

陳當冷冷地問道。

他連青都界沒有多久，靠著自的境界生生地把流匪聚在一塊，如今青都界，除了他看不上的勢力，其它流匪皆能算是他部下。

不想投靠的也有，都已經被他以獨門技吸干了氣，為他修為的一部分了。

他的修行方式，本就為諸界所不容，所以才被諸大宗通緝，最后選擇遠走青都界。

而對名義上的這些屬下，他也并沒有心思記住。

人生苦短，哪怕有了千年元壽，陳當也只覺得不夠，樂還來不及，怎麼有時間花在記下幾個小角名字上。ＵU看書 wｗw.uukanshu.com

他能認出自己名義上的手下，都靠印象。

“稟大當家，是劉鋒。”

一旁的人小心翼翼地應道。

陳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把他喂狗。”

“是...”

應聲的人戰戰兢兢地走了出去，執行命令去了。

陳當的暴在流匪當中，已經留下極深的印象，生怕哪天一個不對，就會被點中。

逃跑也無，陳當在他們上下了蠱蟲，以完全控制流匪群，這樣他才放心。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陳當的手重重拍在扶手上，幸而下椅子的扶手品階不低，只出現幾道裂紋。

可恨！

那柳余恨，居然敢摧毀自己的戰艦！等到捉住以后一定要好好調教一番！

他攥拳頭，又是一擊。

這回扶手徹底碎了，碎片掉落一地。

但憤怒歸憤怒，柳余恨乃是太華首席，若是真了，那就再無轉圜余地。

到時候就算韶薇幫他，也未必能討的了好。

今日的進攻，更像是迫于神真契約，而對韶薇作出的表態，而沒有真正攻下芒山的意思。

設伏也只是想試試能不能留下太華的戰艦，畢竟太華的戰艦，定然比韶薇的更好一些。

結果太華的戰艦沒弄到，自的反而了創傷。

“可恨！”

陳當怒喝一聲，而后揮手下令：“回航！”

......

......

遠方，親眼見證這一切的鹿鳴搖了搖頭，他邊的灰髯老者將四只青雀的尸以火焰焚燒灰，散在森林里。

“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