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怔了片刻，道：“皇上，是皇上，阿嫵要皇上。”

景熙帝卻懲戒地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

阿瞬間一個激靈，張著，無辜地看著景熙帝。

委屈，說得不對嗎？

景熙帝：“說，你要賾郎。”

阿嫵薄艷的張張合合了幾次，卻并沒有說出口。

分明是一張甜言語張口就來的小，可在這個字眼上卻卡頓了，說不出。

景熙帝垂眼看著這樣的，一雙極了的眼睛，仿佛秋日的溪水在流，乍一看以為是清澈甜的。

但只有浸其中，才知道，原來竟是如此寒涼。

他轉而哄著道：“說，雍天賾。”

阿嫵便喚道：“雍天賾。”

景熙帝聲音低醇輕：“你說，雍天賾是你的夫君，你只要雍天賾。”

夫君……騙誰呢，他是的天，可不是的夫君。

只有拜了天地的那種才是夫君。

不過阿嫵還是巍巍地道：“雍天賾是我的夫君，我只要雍天賾。”

景熙帝捧著的臉，很是疼地看了一番，之后拉著的手腕，要來。

阿嫵微驚，不敢置信。

一直覺包容得很艱難，現在之下，才深切會到，男人和男人真的不一樣。

怪不得呢…這種想象，便足以讓人心生畏懼，或者心馳神往。

景熙帝覺到了的驚訝，他微挑了眉。

之后，他緩慢地俯首下來，含住的瓣，淺淺品嘗了下，笑道：“你說，往日朕是不是對你太過憐惜？”

阿嫵紅著臉不吭聲。

景熙帝以氣音在耳邊道：“曲徑通幽，禪房花木深，山潭影自有一番好風景。”

阿嫵一頭霧水。

景熙帝控著，開始徐徐前行。

阿嫵蹙眉，攥他胳膊。

這時，耳邊落下沁涼的笑聲：“力有未逮之人，自是難以企及。 ”

阿嫵一怔，之后陡然領悟他的詩句！

簡直是——

讀書人不要臉起來，也太不要臉了！

第63章 賾郎

宮里頭過年和外面大差不差的, 只不過更為隆重華麗，自臘月十五開始，宮中十二局監, 以及六尚局宮全都忙碌起來, 分發過年釵黛脂以及各樣食, 預備過年，并張桃符板, 福神、鬼判、鐘馗等畫。

就連床榻前都掛上金銀八寶、西番經以及用黃錢編結的龍墜兒。

宮中各陸續能聽到大樂之聲, 笙簫不絕于耳, 這都是為了過年時提前演練。

阿嫵站在瑯華殿臺階上，便能看到奢華的明角燈，猶如巨大琉璃，其中焚燒了巨蠟。

蠟燭素來是貴重之, 景熙帝賞賜臣子也會賞蠟燭, 尋常讀書人家都不舍得用蠟燭, 只會用油燈, 可在這里, 卻奢靡地通宵達旦點燃。

對此阿嫵看著也有過一些心疼, 晚間和景熙帝提起來。

景熙帝笑看：“阿嫵倒是替朕心疼銀錢, 是會勤儉持家的小娘子了。”

阿嫵被他說得有些臉紅, 哼唧了下：“才不是呢！”

便是再節省了銀錢, 又不是的，只是不忍心, 那麼好的東西就這麼奢靡地點燃, 宮里頭過一個年，那得燒掉多蠟燭呢!

景熙帝卻將攬過來，解釋道：“朕明白阿嫵的心思, 這自然有些浪費，不過也只是年節時會點起來，屆時不但有朝堂文武百以及外命婦，還會有各路附屬國以及番邦使者，都會前來朝拜，所以這也是大暉的臉面。”

阿嫵恍然。

景熙帝：“如今后宮這些娘子其實也是一個道理，朕雖已不行幸，但們在這里，也可以聊充人數，好歹有個統。”

阿嫵便明白：“這就像衙門升堂的時候，兩邊好歹得站兩排衙役，充個人數，不然不像個升堂！”

景熙帝：“差不多。”

他笑道：“不過阿嫵說得是，以后節慶時可以稍作節儉，宮里頭削減一分，外面便能省下十分。”

阿嫵聽著這話，歪頭：“這就像是南瓊子的牡丹花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景熙帝贊賞地道：“阿嫵這段日子果然不白白讀書，越發明白事理了。”

阿嫵一聽，眼睛亮晶晶：“是嗎？皇上覺得我越來越有學問了？”

景熙帝肯定地點頭。

阿嫵當即得寸進尺：“那以后可以不用讀了嗎？”

景熙帝抿一笑，笑得格外溫。

阿嫵頓時覺心里不妙。

果然，景熙帝道：“不行。”

阿嫵哼了聲，頓時不想搭理他了。

面對這個男人，造反是沒用的，起義是會被滅的，完全無法反抗。

唉！

景熙帝卻道：“有個消息，你想聽嗎？”

阿嫵防備地瞥他一眼：“好的還是不好的？”

景熙帝略沉了下：“應該是好消息吧？”

阿嫵催他：“你趕說說。”

景熙帝：“過年時按照舊例，后宮妃嬪都有晉升，你如今是從六品的貴人，如果核查通過，應該是升六品，不過到時候會尋個由頭，直接給你升做婉儀，婉儀雖也只是五品，但為五品之首。”

阿嫵聽著，心里自然喜歡，知道自己肯定升的，也知道景熙帝會給自己開一點點后門，但如今聽他親口承諾坐實了，還是高興。

景熙帝又道：“太子妃有喜，估計年中便能生產，朕會添一個孫輩，到時候以此由頭，后宮同慶，再給你升兩個份位，這樣你便可以到正三品了，先放在修儀的位置吧。”

啊？

阿嫵不明白地看著景熙帝，太子妃生孩子，給升份位？

景熙帝點頭：“朕喜得長孫或者長孫，帝心大悅，給朕的娘子升份位，有什麼問題嗎？”

阿嫵：“……”

還能這樣？

太子妃如果知道了，該不會直接氣吐吧？

綻開一個璀璨的笑，勾住景熙帝的頸子，使勁親著男人線條鋒利的下頜：“當然沒問題！皇上萬歲，萬萬歲！皇上都是對的！”

心里明白，他是一心想提拔自己的，想要自己升，反正隨便找個由頭就升了！

一時迅速計算著，修儀雖然是正三品的末等，不過無論如何，都三品，和昭儀昭媛什麼的是一個品階了。

皇上向著，下次有晉升的機會，不可能依然在三品中晉升，估計就直接躍升到二品，那不就是妃子了嗎？

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寵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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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臨近辭年節，景熙帝越是忙起來了。

忙起來的景熙帝也沒時間顧瑯華殿，年節諸般禮儀，宗廟祭祀，以及各國來往使者，這些足夠他忙了。

阿嫵也忙，忙著裝點瑯華殿，又跑去和惠嬪以及孟昭儀商量過年怎麼過，惠嬪家里還有人，過年時家里兄弟托宮人給捎了一些件，家里自己做的曬干，分給阿嫵吃，阿嫵吃得津津有味。

不過孟昭儀卻有些低落的樣子，惠嬪和阿嫵悄悄地說，聽得消息，孟昭儀昔日的竹馬來皇都了，聽說是來皇都做買賣的，順便托了七拐八彎的門路，給捎了話，問在宮中可缺什麼。

孟昭儀眼圈就紅了，心里難，以至于不怎麼愿意出來。

阿嫵驚訝：“喜歡那位竹馬？”

惠嬪嚇得趕捂住的：“這話可不能說。”

們為什麼在宮中吃香喝辣，還不是有個名分，們都是帝王的后宮娘子，自然不敢說什麼，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阿嫵低了聲音：“……就是有點好奇。”

惠嬪看門外沒人，到底和說了實話，原來孟昭儀和那位竹馬自小要好，是喜歡的，可惜爹是秀才，高低算是書香門第，嫌棄那家是做門面買賣的，不太愿意結這門親。

之后高不低不就的，一直沒合適的，家里便把設法送進宮，誰知道到了宮中，運勢好，竟也混到了昭儀的位子。

阿嫵：“作孽啊……”

這老皇帝，不干好事，棒打鴛鴦。

他自己又不會臨幸人家，還放在那里干什麼？

惠嬪：“我們是進了宮門的人，過著悠閑富貴的日子，我倒是知足得很，我若在家中，哪里能得這麼多銀錢，錦玉食，還能接濟娘家，供養父母？說不得嫁個什麼人家，還得生兒育，侍奉公婆，在宮中雖然也有許多不自在，不能外出，可陛下其實待我們還算寬厚，后宮規矩大，只要清楚這些規矩，也不至于什麼委屈。”

阿嫵聽著，自然覺得說的有道理，不過想想孟昭儀，還是替惋惜。

很快就是正經過年了，過年的鞭炮噼里啪啦響，萬民同慶，外命婦都要進宮，阿嫵如今侍奉在太后邊，多也臉了。

好在沒人提那些不該提的，大家都和和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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