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從善如流,含笑應道:“是。”
“陛下思慮周全,臣妾往后定當時常去叨擾陛下,只怕陛下到時要嫌臣妾煩呢。”
南宮玄羽聞言,眼底掠過一極淡的笑意,了的臉頰:“朕何時嫌過你?”
他頓了頓,又道:“念念今日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安置吧,明日怕是還有得忙。”
因為遷宮之后,后宮妃嬪依禮皆需前來拜見。
沈知念點頭道:“臣妾明白。”
南宮玄羽不再多言,又環視了一眼這布置一新的宮室,確認無一不妥,方才轉帶著李常德等人離去。
“臣妾恭送陛下!”
殿瞬間安靜下來,只余沈知念和一眾心腹宮人。
燈火煌煌,映照著簇新的一切。
肖嬤嬤領著宮人齊齊跪下,聲音里是抑不住的喜悅:“恭喜娘娘遷居永壽宮!”
沈知念著他們的拜賀,目掃過這象征后宮至高榮寵的殿宇,微微頷首:“都起來吧。”
“明日事忙,你們仔細些,莫要出了差錯。”
眾人齊聲應下:“是!”
他們都清楚,明日只是娘娘遷宮后的例行恭賀,各宮妃嬪前來請安、道賀,便算全了禮數。
雖也隆重,卻遠不及娘娘封為皇貴妃后,后宮妃嬪第一次朝拜時,那麼正式和繁瑣。
不過一切還是要仔細對待!
……
水溪閣。
春貴人著高隆的腹部,眼神冰冷,毫無即將為人母的溫,只有一片嫌惡和迫不及待。
看向迎香,低聲道:“西六宮那邊的宮道灑掃,如今真的是莊貴妃的人在負責,確定萬無一失?”
迎香重重點頭,神既興,又張:“千真萬確!”
“奴婢打聽清楚了,領頭的是莊貴妃手底下的一個老太監,最耍,克扣底下人的例銀去討好上頭。”
“奴婢已使了銀子,買通了他手下一個不得志的小太監。明日他會在咱們必經的那段青石板路上,覆上一層不易察覺的薄冰和青苔……”
春貴人的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好!很好!”
低頭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仿佛里面不是脈相連的骨,而是一個令人作嘔的包袱:“忍了這麼久,總算能送走這個孽種了!”
“它本就不該來!”
春貴人從未對這個胎兒,產生過一一毫的母。心中所想所念,唯有晉王殿下。
哪怕明知自己因早年用藥傷了本,懷了孩子也生不下來,也只愿懷晉王殿下的孩子。
這個流著帝王脈的孩子對而言,只是任務和工。
……
翌日。
天初亮,永壽宮便已準備妥當。
各宮妃嬪依著位分高低,準時前來。
踏永壽宮,到此與別不同的威嚴和富麗,再想到這是鄰養心殿的宮苑,歷代非極得圣心者不得住,眾人心中自是百味雜陳。
莊貴妃端莊沉穩。
賢妃清冷自持。
璇妃、康妃、敦妃等人亦是禮數周全。
佟嬪依舊低調得沒有任何存在。
只是有些人的目,掃過殿一應簇新、昂貴的陳設時,難免流出或艷羨,或嫉妒的復雜神。
眾人齊齊跪下行禮:“臣妾/嬪妾參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恭賀皇貴妃娘娘遷居永壽宮,福壽綿長!”
沈知念淡聲道:“都起來吧。”
“賜座。”
妃嬪們依次落座:“謝皇貴妃娘娘!”
璇妃看著端坐在上位,威儀日盛的沈知念,想起昔日同在鐘粹宮時的相互扶持,心頭不免掠過一是人非的淡淡傷。
但那傷,轉瞬便被更為真切的欣取代。
皇貴妃姐姐值得這一切,由衷為對方到高興。
殿香氛裊裊,笑語寒暄,表面一派和諧。
誰也不知一場心策劃的“意外”,正在悄然近……
眾人恭賀,留下賀禮后便依次離去了。
永壽宮的喧鬧漸漸散去。
主位娘娘們自有肩輿等候,被宮人小心攙扶著坐上去。儀仗雖不算浩,卻也顯出一宮主位的尊貴氣派。
低位宮嬪們則只能三三兩兩結伴,步行離去,影在寬闊的宮道上,顯得有幾分單薄。
唯獨春貴人是個扎眼的例外。
扶著迎香的手,慢悠悠地走向那乘帝王親賜的肩輿,姿態矜持地坐了上去,襯得的姿態愈發驕矜。
幾個落在后頭的貴人、常在聚在一,看著春貴人乘輿遠去的背影,忍不住低聲酸道:“瞧那輕狂樣!不過是個貢品,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噓!小聲些!人家如今可是有陛下特賜的恩典,肚子里還揣著金疙瘩呢,咱們可比不得。”
“哼,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道!”
“……”
春貴人似乎若有所覺,竟微微側首,目似笑非笑地掃了過來。
那幾個正嚼舌的低位宮嬪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噤聲,低下頭做出恭順模樣,不敢多看一眼。
無論們私下如何鄙夷的出,明面上,誰也不敢真去開罪這位風頭正盛,又懷著龍裔的春貴人。
春貴人輕嗤一聲,懶得與這些螻蟻計較。
目一轉,遙遙看向前方莊貴妃的儀仗,輕輕拍了拍扶手,示意抬輿的太監:“快些,追上貴妃娘娘。”
“是!”
太監們不敢怠慢,加快腳步,不多時便追上了莊貴妃的肩輿。
春貴人揚聲喊道:“貴妃娘娘!”
莊貴妃的肩輿聞聲停下。
端坐在上面,看向追趕上來的春貴人,臉上依舊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溫婉模樣,語氣平和地問道:“春貴人有何事?”
春貴人一手輕著高隆的孕肚,臉上適時染上一抹思鄉的愁緒和傷,聲音也放得糯了幾分:“回貴妃娘娘的話,嬪妾的家鄉遠在西域,雖不如中原繁華,卻也有不到邊的草原、終年不化的雪山,還有潺潺的溪水,和漫山遍野怎麼都看不完的鮮花。”
說到這里,話語微頓,看向莊貴妃,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懇求:“如今宮中依例減花卉用度,各宮份例都減了,嬪妾宮里分到的鮮花更是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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