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赫言到霍家的時候,家庭醫生正在給霍榮檢查。
管家一看霍赫言就頭大,一個周老爺子就夠要命了,天天像個老閻王爺似的在霍家走來走去,爺還不省心,總說些忤逆老爺子的話,這不,老爺子上次的子沒養好,這次又氣出病。
“爺!”管家攔住他,“您消停點行不行,老爺子真的不起折騰了。”
“沒人折騰他,是他自己折騰自己。”霍赫言從來沒有如此強過,“讓開,我要見他。”
“老爺子說了,不見你。”
“我找到我哥的攝像機了。”
“什麼?”管家愣住。
霍赫言沒時間跟他廢話,推開他大步往里走:“父親,我找到哥的攝影機了!”
霍榮靠著床頭剛要躺下,聽到這句還以為是幻覺,撐著坐起來,向門口。
霍赫言走到床邊,雙手把攝像機給霍榮:“父親,哥的攝像機您肯定認識。”
認識,他怎麼會不認識。
霍榮看著都覺得眼熱,手指抖地拿過攝像機。
“您看里面容。”
攝像機早調到關鍵的那條視頻,霍赫言幫霍榮按下播放鍵。
畫面有些昏暗,一陣輕微搖晃后,攝像頭終于對準。
“江癡種,采訪下你現在的心理活是什麼。”
霍政霖的聲音,從位置看他坐在車后座,在拍開車的江文彬。
江文彬哼了聲。揶揄道:“你以為是你,老婆懷孕都不陪,還跟我們跑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暗我。”
鏡頭又是一陣搖晃,霍政霖像是撲過去掐江文彬脖子,清潤的聲這時響起:“好了,別鬧,開車呢,再鬧都下去。”
兩人果然消停了,江文彬轉頭跟副駕駛的人告狀:“老婆你看,霍政霖欺負我。”
霍政霖切了聲,副駕駛的人笑起來,倒是沒明面幫,只是轉頭道:“政霖,說真的,你這樣不厚道,用我們的名義跑出來,非說是我們把你出來的,清清還不定在背后怎麼罵我們,你回去吧,別讓我們背這個鍋了。”
“誒——別。”霍政霖抬手一個制止作,“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人都這樣,清清最近脾氣大得我有些不住,我說錯一句話就哭,我哄都哄怕了,讓我出來放松兩天吧,不然我怕孩子沒出生,我先得焦慮癥了。”
人輕嘖:“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江文彬立馬:“我可不這樣。老婆,你懷孕的時候我一天都沒離開過,我才舍不得離開你。”
麻還不夠,江文彬還把車停到路邊,探過去親了下人。
“靠!”霍政霖罵著切斷了視頻。
聽到這,霍榮的手已經抖拿不住攝像機,面煞白。
霍赫言接過攝像機,屏幕依然對準霍榮,按下按鍵,播放下一條。
連膩子都沒刮的土磚房,燈暗得到是灰撲撲的。
嘩啦啦的雨聲不絕于耳,過鏡頭都能覺雨勢強烈。
江文彬靠在破舊的木門邊,著門外的雨發呆。見攝像機又對準他,他開玩笑推了把:“霍政霖,我嚴重懷疑你暗我,總拍我干什麼,我只喜歡我老婆啊,你別來搞我。”
霍政霖笑罵:“滾。”
忽然,一陣悶悶的、類似火車轟鳴的巨響傳來,只聽見人高喊了聲:“不好!村長呢快找他過來!”
后面一陣混。
攝像機應該被慌放進了包里,沒關,黑漆漆的沒有畫面,但聲音錄了進去。
聽得出況萬分急,各種雜聲音不絕于耳。
江文彬聲線低沉,很有辨識度:“讓你走就走,磨磨唧唧什麼!”
人也快速說了句:“清清還懷著孕,很危險你別跟我們去。”
霍政霖:“你們不也有江稚,別拿這個說事,一起去!”
江文彬嚴肅道:“本來就不讓你跟來,你要出事我們擔不起。”
“什麼擔得起擔不起,我的命是命,村民的命也是命,多個人多份力。”
“不行……”
“別廢話了行不行,最煩你這樣,你們這才幾個人。”霍政霖說,“萬一就差我一個呢。”
這句話像把江文彬說服了,之后便是雷暴巨響,像要把世界震碎了。
轟隆——
霍榮沉沉閉眼,萬念崩塌,轟鳴聲震得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
怎麼會是這樣……
霍赫言把攝像機收回來攥在手里:“父親。”
霍榮仍閉著眼不說話,如果不是口還起伏著,像是已經沒了氣息。
霍赫言又喊了聲:“父親。”
霍榮猛地睜眼:“滾!”
霍赫言一不,盯著霍榮毫沒有后退:“您既然知道事實真相,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大哥自己要跟著去的,不關江家的事!”
“什麼事實真相,真相就是我兒子沒了!”霍榮目眥裂,“政霖跟他們出去后就再沒有回來過!”
霍赫言終是忍耐不住喊出那句:“你永遠是這樣,錯的是別人,不是自己,承認一句錯了就那麼難嗎!”
霍榮手指已經抖到不像話,指著霍赫言,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掐死。
霍赫言側臉繃:“我命是你給的,你想要我還你。但還之前,你把溫苒放了,是無辜的。”
“做夢!你們都去死!”
門外響起紛腳步聲,像大批人近,周淮康大步邁進來,管家大驚要喊人,周淮康的保鏢沖進來第一個按了他。
周淮康沉聲道:“你兒子死不死是你們霍家的事,我孫媳婦要出事,霍榮我要你陪葬!”
霍榮氣怒急咳,周淮康繼續說:“霍政霖是自己要跟去的,讓他走也不走,都是個人選擇能怪誰?你把所有怨恨撒到江家上,江家的磨難難道比你?”
“溫苒一夜之間沒了雙親,爺爺也在去清橋村的路上出意外,才多大的孩子,痛失親人還要面對你的仇恨。”
“霍榮,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跟江柏關系有多好,江至澤在天上看到你這樣對他孫,他該多寒心。”
霍榮陡然僵住。
一冷意和著萬箭穿心的痛順著流遍全。
是啊,他跟江至澤是多親近的關系,如親兄弟一般。
因為仇恨,得知江至澤出意外那天,他沒有半分悲痛,竟還大喊了聲“好”。
霍榮“噗”地吐出一口。
霍赫言面大變,周淮康拿紙上前:“先別吐,還有彌補的機會,快把我孫媳婦放了,清明燒紙我幫你說說好話,讓江至澤別來找你。”
霍榮含在里模糊不清:“人沒在我手里……”
“什麼沒在你手里!”
“江曦瑤的手……我只安排人,跟我這邊沒聯系,人隨便置……”
周淮康一整個了:“你肯定知道點什麼,別我手!”
“暹羅曼梅。”
霍榮說完這四個字閉眼倒了下去,周淮康腳步不停外走,邊走邊打電話:“聿珩,人在暹羅曼梅。”
“我知道。”周聿珩聲線又沉又低,“我在關溫苒的房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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