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彤的手指輕輕過尋尋額前的碎發，語氣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固執。

“傻孩子，沈阿姨是好，但你姓軒轅啊。”

尋尋一臉的抗拒。

“我說了，這是我媽媽！”

如果還要認一個媽媽的話，他覺得可以是韓靈粹。

但他的家，肯定不是軒轅家。

姜姝彤似乎不在意這個。

或者，沒將一個五歲孩子的說法放在心上。

“你是軒轅家的人呢，我就一定要讓你認祖歸宗，守住軒轅家的。”

“你現在跟沈阿姨走了，我這個當的，就算是死了，也合不上眼！”依舊稱呼‘沈阿姨’，分明是在故意洗腦。

沈寒星的臉有些不好看。

可還是強忍住沒有開口打斷。

畢竟這是軒轅家，要想要順利離開，目前還不能跟姜姝彤撕破臉。說

尋尋的小眉頭皺了起來，小手不自覺地攥了沈寒星的角。

“可是……”尋尋的聲音帶著孩特有的執拗，“媽媽說，家人就是要守在一起的。”

“家人？”

姜姝彤笑了笑，笑意卻沒到眼底，“沈阿姨有祁先生，有城城，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寶寶。”

“你在那里，終究是個‘外人’。”

“但在軒轅家，你是唯一的長孫，將來這院子、這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張叔會教你騎馬，李伯會帶你看古籍，每天給你做桂花糕、釀梅子酒，這樣的日子，不比寄人籬下好？”

“我不是寄人籬下！”

尋尋猛地提高聲音，小臉漲得通紅，“媽媽說我是的寶貝，城城也是我弟弟，我們是一家人！”

姜姝彤的目落在沈寒星上，語氣輕得像嘆息，“沈小姐，你別怪我多。你和祁先生的婚事將近，將來總要有自己的孩子。”

“到時候三個孩子繞膝，你真能保證對尋尋像現在這樣上心？”

“尋尋是軒轅家的脈，總不能讓他將來看著別人的孩子承歡膝下，自己卻連個像樣的名分都沒有。”

沈寒星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剛要開口反駁，姜姝彤卻轉向尋尋，聲音又了下來。

“你真的舍得嗎？你就不擔心因為思念你生病嗎？”

“，我可以經常回來的。”尋尋小聲說，“我放假就回來陪您下棋，給老槐樹澆水。”

姜姝彤輕輕搖了搖頭，眼角的皺紋里藏著落寞，“孩子，緣這東西，斷不了的。你沈阿姨再好，終究不是軒轅家的人。”

“咱們軒轅家本就是單傳，我啊，就是盼著你能回來，讓軒轅家的煙火氣續上。你要是走了，這院子怕是要冷了。”

頓了頓，手了眼角，似乎是真的很傷心。

還故意讓尋尋看到的眼淚。

尋尋的抿得的，小手死死抓著沈寒星的手。

他能覺到沈阿姨的指尖在抖，也能看到姜眼里的淚。

一個是給了他溫暖的媽媽，一個是抱著他說“我們尋尋有家了”的，他該選誰？

城城拉了拉尋尋的袖子，小聲說：“哥哥，我們回家吧，媽媽做糖醋排骨呢。”

姜姝彤的目落在城城上，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城城是個好孩子，但尋尋和你不一樣。他是軒轅家的長孫，上扛著責任的。”

“就像你將來要守著你媽媽一樣，尋尋也要守著軒轅家啊。”

“我不要守著院子！”尋尋突然喊出聲，眼淚掉了下來，“我只要媽媽！”

沈寒星幾乎是喜極而泣。

就知道，一旦是誤會解開，孩子都會愿意留在的邊。

也絕對不會放棄孩子。

姜姝彤的臉微微一沉，卻沒怒，只是看著尋尋，一字一句地說。

“尋尋，你真以為你沈阿姨現在很安全嗎？”

“你想想，你當初為什麼想要回來？你覺得你回去，那些壞人會放過你沈阿姨？你在邊，就是那些壞人最好的靶子。”

尋尋的哭聲猛地頓住，眼睛瞪得圓圓的。

過去那些危險的事立刻在腦海中不斷上演。

那些人真的很壞，會傷害他們。

“別的先不說，就說你沈阿姨那個前夫。”

“好孩子，你也知道這個人吧。”

“其實，我已經查到，傅景珩找了一批人，說是要‘接回’城城。”

“你覺得他會乖乖只接城城嗎？尋尋，你在沈阿姨邊，只會讓的境更難。傅景珩抓不到城城，說不定會拿你要挾。”

沈寒星的心猛地一沉，剛要說話，卻被祁墨勛輕輕按住了手。

他眼神示意別出聲，自己則看向姜姝彤：“姜阿姨，傅景珩的事我會理，不會讓孩子們陷危險。”

“你理？”

姜姝彤笑了笑，“祁先生年輕有為，但是，你護得了一時，護得了一世嗎？”

“尋尋留在軒轅家，有我和閣兒在，傅景珩不敢他分毫。可他要是跟你們走，無異于把肋送到傅景珩面前。”

轉向尋尋，語氣放得更。

“尋尋，你那麼沈阿姨，忍心讓因為你委屈嗎？你留在這里，就是在保護啊。”

尋尋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小手卻慢慢松開了沈寒星的角。

他想起上次傅景珩來家里時，媽媽擋在他和城城面前，后背得筆直，可他能看到握著拳頭的手在抖。

他還想起林安叔叔說過，傅景珩手段狠辣，要做什麼他不知道，但肯定是很可怕。

如果……如果他留在這里，媽媽就不會有危險了嗎？

“尋尋，媽媽不怕。”

沈寒星蹲下，把他摟進懷里，“媽媽有能力保護你，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什麼都不用怕。”

尋尋埋在懷里，肩膀輕輕發抖。

他知道媽媽在撒謊，媽媽剛才還因為找不到他哭了，眼睛紅得像兔子。

如果傅景珩真的來搶他，媽媽一定會拼命的。

他不想讓媽媽拼命，他想保護媽媽。

“媽媽……”尋尋的聲音悶悶的，“我想留在這里。”

沈寒星的猛地一僵，像是被人走了所有力氣。

不敢相信地看著尋尋：“尋尋，你說什麼？”

“我說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