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哄睡兒，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季臨川還沒回來，手機也沒有消息。

走到客廳，拿起手機撥了他的號碼，聽筒里傳來機械的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坐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手機屏幕，心里有些不安。

他早上出去時說去找證據，這都快一天了，怎麼還沒消息？

猶豫了一會兒，發了條消息過去：“還在忙嗎？事順利嗎？”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鹿鳴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夜，眼皮漸漸發沉。

等迷迷糊糊醒來，手機屏幕還是暗的，季臨川的消息依舊沒回。

又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凌晨一點多，實在熬不住，回臥室躺下，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直到快兩點，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季臨川的消息只有短短幾個字：“早點休息，別等我。”

鹿鳴看著那行字，心里的不安淡了些。

季臨川做事向來穩妥，大概是事棘手，耽誤了時間。

回了句“注意安全”，便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清晨，鹿鳴是被兒的哭聲吵醒的。

抱起孩子喂、換尿布，忙完已經快九點了。

匆匆洗漱，換了服，想著去對面敲敲門，看看季臨川回來了沒。

手剛搭上門把，門鈴卻先響了。

拉開門，季臨川站在門口，手指還保持著按門鈴的姿勢。

他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頭發有些凌，襯衫的袖口卷著，出的小臂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紅痕，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熬夜后的沙啞。

“你……”鹿鳴愣了一下，“是剛回來？”

“早就回來了。”季臨川放下手，“怕你還沒醒，就在門口站了會兒。”

鹿鳴心里一暖，他竟是怕吵醒，一直等在外面。

拉著他進屋，指了指沙發：“快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鹿鳴端來水，放在他面前：“昨晚去哪里了？一晚上沒回來，電話也不接。”

季臨川接過水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才開口：“我找到那個林浩的男人了。”

鹿鳴眉峰微蹙：“林浩是誰？”

季臨川抬眼：“是宋時微在溫泉山莊搭上的人，算起來……該姘頭。”

鹿鳴瞳孔微，指尖在側蜷了蜷：“你是說，宋時微……出軌了？”

季臨川指尖在杯沿挲著，緩緩點頭。

他頓了頓，看著鹿鳴：“我昨晚和他聊了很久，從他里確認了一些事。”

鹿鳴的心跳快了些：“他說了什麼？”

“他承認了，和宋時微在溫泉山莊確實有過關系。”季臨川坐在沙發上，指尖在杯沿挲著，“宋時微肚子里的孩子，本不是時野的，是他的。”

鹿鳴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水差點灑出來。

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你說什麼？孩子是宋時微和別的男人的？”

宋時微居然給時野戴了綠帽子，還用這個不是時野的孩子，設計嫁給了他。

“而且，”季臨川的聲音沉了沉，“林浩說，宋時微是自己吃了藥，才讓孩子沒了的，不是意外，也不是你推的。”

“早就計劃好了，就是要借這個孩子的死，把你拉下水。”

鹿鳴張了張，半天沒說出話來。

知道宋時微狠心，卻沒想到能能到這個地步——給時野戴綠帽，用別人的孩子騙婚，最后為了穩固地位，連自己的親骨都能犧牲，還要把臟水潑到上。

這劇，比電視劇里的還抓馬。

“所以才這麼著急讓孩子沒了。”鹿鳴喃喃道，“對來說，孩子本就不是時野的，留著始終是個患，如果孩子生下來，遲早會被發現，到時候就什麼都沒了。”

“不如用它換個徹底綁住時野的機會，順便除掉我這個眼中釘，一舉兩得。”

“嗯。”季臨川點頭，“對來說，這是最劃算的做法。”

鹿鳴深吸一口氣，下心里的震驚：“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怪不得能那麼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能犧牲，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這個孩子。”

“不管怎麼樣，現在證據找到了。”季臨川看著，眼神里帶著安，“有林浩的證詞，還有他提供的一些東西，就算鬧到法庭上，我們也有足夠的證據反駁的指控，你不用再怕了。”

鹿鳴點點頭，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但看著季臨川疲憊的樣子，有些心疼：“你就是為了這些事，忙了一晚上沒睡？”

“嗯，總要把事都落實了才放心。”季臨川沒否認，“和林浩談了很久，又整理了一下證據，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那個林浩，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把這些都告訴你了？”鹿鳴有些疑，這種事，說出來對他也沒好，換做誰都不會輕易承認吧。

季臨川的眼神閃了閃，沒細說：“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讓他明白，說出真相對他才是最好的選擇。總之，他現在愿意出面作證。”

他不想讓知道，為了讓林浩開口，他用了些不太彩的手段，甚至了些人脈施。

鹿鳴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

知道他肯定做了很多，或許還費了不力氣，才讓林浩松口。

“謝謝你。”輕聲說，“為了我的事，讓你這麼費心。”

“跟我還客氣什麼。”季臨川手，輕輕了的頭發，作自然親昵，“我早就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別忘了，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

鹿鳴的臉微微發燙，低下頭，角卻忍不住向上揚了揚。

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口。

他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和熬夜后的疲憊氣息，卻讓覺得格外安心。

“辛苦你了。”

季臨川抬手輕輕拍著的背，聲音溫：“不辛苦。”

兩人安靜地抱了一會兒，鹿鳴抬起頭，看著他眼底的紅。

“你是不是一晚上沒睡？”悶悶地問。

“嗯。”季臨川承認。

“那你是不是很累？”鹿鳴手，輕輕上他的臉頰。

季臨川握住的手，放在邊輕輕吻了一下：“還好，看到你沒事，就不累了。”

鹿鳴沒說話，只是抱得更了些。

知道，他輕描淡寫的背后，一定做了很多不知道的事，了不累。

季臨川回抱住，下抵在的發頂，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對了，顧淮卿那邊也有進展。”

鹿鳴松開他，抬頭看他：“他怎麼了？”

“我請的心理醫生給顧淮卿做了深度催眠。”季臨川聲音沉了下來，“一開始他很抗拒，緒也不穩定，但昨天終于有了突破。”

他看著鹿鳴，眼神凝重：“顧淮卿承認，三年前，就是他和宋時微聯手，給你設了局，設計陷害你婚出軌，害得你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鹿鳴的呼吸猛地一滯，心臟像被鐵鉗攥住，鈍痛順著管蔓延。

“那些所謂的‘婚出軌’證據，都是他們偽造的，監控被理過，聊天記錄也是編的，就是為了讓你和時野離婚，讓宋時微有機會。”

鹿鳴的臉一點點沉了下來，手指攥著角，指節泛白。

三年前的畫面撞進腦海——時野冰冷的質問，母親失的眼神，還有失去孩子的錐心之痛。

積了三年的委屈和痛苦，像水一樣涌上心頭。

“我就知道……這群混蛋！”咬著牙，聲音里帶著抑的憤怒，“他終于親口承認了。”

季臨川輕輕拍著的背，安道：“好了，都過去了，現在真相大白，他們欠你的，都會一一還回來。”

鹿鳴靠在他懷里，眼淚無聲地落。

那些憋了太久的痛，總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放心。”季臨川握住的手，眼神堅定，“現在證據鏈越來越完整了，等開庭的時候，我們會把所有的真相都抖出來，讓他們付出代價。”

鹿鳴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啊，該付出代價了。

鹿鳴深吸一口氣，靠在他肩上。

過窗簾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線。

季臨川的呼吸漸漸均勻，竟然就這麼坐著睡著了。

鹿鳴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發現他睫上還沾著水汽。

輕手輕腳拿了條毯子給他蓋上，心想這一夜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能帶回這些足以扭轉局面的證據。

廚房里水壺發出輕微的嗡鳴。

鹿鳴起時，季臨川的手機從口袋落。

屏幕亮起，是一條新消息：“林浩的傷不嚴重，已經按您說的理了。”

鹿鳴瞳孔微，想起季臨川手腕的紅痕，和那句輕描淡寫的“我有我的辦法”。

放回手機，看著睡中的季臨川，口泛起一陣酸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