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川著鹿鳴眼底的疲憊，指節在膝蓋上輕輕叩著，心里已有了計較。

他起走到窗邊，玻璃映出他沉凝的側臉，指尖劃過冰涼的窗面，思緒飛速運轉。

眼下最缺的是能擊碎宋時微說辭的證據。

時野的證詞顯然偏向，監控又是盲區，只能另尋突破口。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前段時間在醫院的樓梯間，偶然聽到宋時微和一個男人在消防通道談話，的語氣很沖，像是在跟人爭吵。

當時他沒太在意，現在想來，那對話里似乎藏著關鍵線索。

“……你別再來找我，孩子是時野的，跟你沒關系。”

男人的聲音帶著怒氣，“宋時微，你當我傻子？溫泉山莊那晚上的事忘了？這孩子是誰的，你心里沒數？”

“閉！我警告你，別再來找我，要是被人看到，誰都別想好過！”

季臨川當時覺得是別人家的私事，沒多聽就走了。

現在想來，那男人的話分明字字指向宋時微出軌，甚至質疑孩子的生父。

以宋時微對時野的執念，若孩子真是時野的，未必舍得下狠手流掉。

畢竟這孩子是嫁時家的敲門磚，往后想牢牢拴住時野，也得靠這個孩子做籌碼，費盡心機才靠著這孩子坐穩時太太的位置，怎會輕易放棄？

可舍得了，或許正因為孩子本不是時野的，留著反而是個患。

如果能找到那個男人，證明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宋時微的謊言不攻自破，陷害鹿鳴的機也更站不住腳。

季臨川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朋友的電話：“幫我查一下市醫院住院部12樓上周的消防通道監控，我要找一個人。”

掛了電話，他對鹿鳴說：“你在家等消息，照顧好自己和孩子，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鹿鳴抬頭問。

“找證據。”季臨川笑了笑，“相信我，會有辦法的。”

他沒多說，轉離開了。

季臨川直奔京市中心醫院，在朋友的幫助下，順利調看了監控。

監控畫面不算清晰，他盯著屏幕，從宋時微進醫院開始看起，直到眼睛酸得發，才在一段視頻里看到一個穿著黑連帽衫的男人從通道里走出來。

男人低著頭，帽檐得很低，只出一截線條繃的下頜。

季臨川讓工作人員放慢速度，在男人抬頭的瞬間按下暫停，快速截圖保存到手機里。

照片雖然模糊，但能看出男人形拔，肩膀很寬，看起來很年輕。

回到車里，季臨川把照片發給幾個在京市人脈活絡的朋友，附言：“幫我查一下這個人是誰，越快越好。”

不到兩個小時，就有朋友回復了消息：“這不是城南那家‘力健’健房的教練嗎？林浩，前陣子剛從外地回來，我朋友前段時間給他接風，我見過一次，還一起喝酒來著。”

季臨川心里一，發過去：“確定是他嗎？”

“照片有點糊，但這材和型，八九不離十。”對方回，“這樣，我有他微信，今晚約他出來喝酒，你過來認認？”

季臨川：“地址發我，我準時到。”

掛了電話，他發車子，心里松了口氣。

只要能找到這個人，事或許會有轉機。

……

鹿鳴在家待了兩天，心里實在悶得慌，趁兒睡著，換了服去家附近的超市買東西。

超市里人不多，推著購車在生鮮區駐足，指尖劃過帶著水珠的胡蘿卜，耳邊傳來悉的聲音。

“鹿鳴。”

鹿鳴抬眼，看到時野站在貨架旁，眼神沉沉地看著。

“時總這麼有空，也來逛超市？”鹿鳴收回目，語氣淡淡的，沒什麼緒。

時野的目落在推著的購車上，里面放著些蔬菜、水果和嬰兒輔食。

“這話該我問你。”時野走到面前，聲音很冷，“事鬧這樣，你還有閑心逛超市？”

鹿鳴笑了笑，挑了胡蘿卜放進袋子里，聲音平靜：“那不然呢？躲在家里哭？事就能解決了？”

“微微也不想把事鬧大。”時野的聲音低沉，“只要你主承認錯誤，去跟道個歉，我可以幫你。”

鹿鳴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挑了挑眉：“哦？怎麼承認錯誤？你打算怎麼幫我？”

“你去給微微低頭道歉，態度誠懇點。”時野的語氣帶著一不易察覺的不耐，“我會勸撤訴，這件事就算了了。”

“道歉？然后呢？承認我沒做過的事，讓踩著我繼續扮演害者？”鹿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笑出聲，“時野，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費盡心機演這出戲，連自己的孩子都能犧牲，就是為了把我送進去，你現在讓我去道歉？你覺得會撤訴嗎？”

看著時野，眼神里帶著嘲諷：“再說了，這麼步步，不就是你默許的嗎？現在跑來跟我說這些，是覺得我好糊弄，還是覺得你這‘好心’能讓我恩戴德？”

“鹿鳴，你別固執了。”時野的眉頭皺得很，“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做錯了，推了人，道歉不是應該的？現在事還有轉圜的余地，你非要鬧到法庭上，對誰都沒好。”

“我做錯了？”鹿鳴放下手里的東西，直視著他，“我現在覺得，唯一做錯的，就是當初瞎了眼，沒看清你和的真面目。”

時野的臉沉了下來：“不知好歹。”

“我主來找你，是給你機會，你既然不領，那只能法庭上見了。”

“不必了。”鹿鳴推著購車，繞開他往前走，“我沒做過的事，不會承認，想讓我跟低頭道歉，除非太從西邊出來。”

時野看著直的背影，臉沉得能滴出水來，攥的拳頭青筋畢。

鹿鳴沒有回頭，一步步走出超市，落在上，卻驅不散心底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