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哄睡了孩子，剛把臥室門掩上，客廳的門鈴就響了。

這個時間會是誰？心里掠過一疑，走到玄關，過貓眼往外看。

門口站著兩個穿制服的警察，旁邊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里拿著公文包，看起來像是律師。

鹿鳴的心沉了沉，拉開門。

“請問是鹿鳴士嗎？”帶頭的警察亮出證件，語氣嚴肅。

“我是。”鹿鳴側讓他們進來，“請問有什麼事？”

“我們接到報案，宋時微士指控你故意傷害，導致流產并造永久傷害。”警察走進客廳，目掃過四周，“現在需要正式立案調查，想向你了解一下當時的況。”

旁邊的律師上前一步，遞過一份文件：“鹿士，我是宋時微士的代理律師，宋士已經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這是相關的立案通知，請你過目。”

鹿鳴接過文件，指尖有些發涼。

宋時微果然這麼做了，不僅報警，還直接請了律師，一步到位，就是要把釘死在“故意傷害”的罪名上。

鹿鳴關上門，指了指沙發：“請坐。”

走到飲水機旁，倒了兩杯水放在他們面前，自己在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雙手握放在膝蓋上，指尖微微收。

“鹿士，請問三天前下午三點左右，你是否在云頂公寓的臺階，與宋時微士發生過爭執？”警察拿出筆錄本，開始提問。

“是。”鹿鳴回答得很干脆，“約我過去，說有事要說，但我們沒有爭執，只是說了幾句話。”

“宋時微士說，是你故意將推下臺階，導致摔倒。”警察記錄著，抬頭看，“你承認嗎？”

“沒有。”鹿鳴的眼神很坦，“我們確實吵了幾句，但我沒有，是自己滾下了臺階。”

“你確定是自己滾下去的？”律師開口，語氣帶著質疑，“據宋時微士所說，是因為你對懷恨在心，故意將推下臺階，當時時野先生也在場，親眼看到了你推人的作。”

“時野看到的只是結果。”鹿鳴看向律師，“他趕到的時候，宋時微已經在地上了，我承認我們有矛盾，但還不至于到推人下臺階的地步，更何況懷著孕。”

“宋士說，是你因為嫉妒懷孕，故意出言刺激并推搡。”警察繼續問，“你對懷孕的事，是什麼態度？”

“我沒有嫉妒，也沒有刺激。”鹿鳴的指尖攥，“我和早就沒什麼關系了，懷不懷孕，和我無關。”

“刺激你的話？”律師抓住重點，“什麼樣的話？能說說嗎？”

鹿鳴沉默了幾秒。

宋時微當時說的那些話，涉及和時野的過去，涉及很多私的事，說出來只會徒增麻煩，甚至可能被曲解惱怒的理由。

“都是一些私人恩怨，沒必要細說。”避開這個問題，“但我可以肯定，我沒有推。”

“鹿士，”律師的語氣嚴肅起來，“現在有當事人的指控，有時野先生的目擊證詞，還有醫院的診斷證明，證明宋時微士的流產和子宮損傷與那次摔倒有直接關系。如果你堅持說自己沒有推，需要提供證據。”

“有目擊證人嗎？”警察問。

鹿鳴沉默了。

當時除了時野，沒有其他人。

可時野……他會信嗎？

“那臺階附近有監控嗎？”問。

“我們已經調取過監控，那個位置是監控盲區。”警察回答，“沒有拍到當時的畫面。”

鹿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恢復平靜：“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推，是自己摔下去，并且故意污蔑我。”

“我們會據雙方的證詞和相關證據進行調查。”警察在筆錄本上記錄著，“也會再次向時野先生確認當時的細節。鹿士，如果你有其他證人或者證據，也可以及時提供給我們。”

“我知道了。”鹿鳴點點頭，“我會配合調查，但我確實沒有推，說的不是事實。”

接下來，警察又問了一些細節，比如和宋時微的關系，為什麼會有矛盾，爭執的容等等。

鹿鳴都一一作答，只是在涉及私人恩怨的地方，說得比較簡略。

律師在一旁不時話，提出一些引導的問題，試圖讓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但都被鹿鳴避開了。

大約半個多小時后，警察收起筆錄本：“鹿士，今天的詢問就到這里，后續有需要，我們會再聯系你，請你這段時間不要離開本市，保持手機暢通。”

“好。”鹿鳴起送他們到門口。

律師臨走前，看了一眼，語氣帶著一警告：“鹿士，故意傷害導致孕婦流產，節嚴重的話，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如果你不能提供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法院會據現有證據做出判決。”

鹿鳴沒理他，只是看著他們離開，然后關上了門。

門“咔噠”一聲鎖上，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墻上時鐘走的聲音。

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那份立案通知，指尖冰涼。

宋時微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

報警，立案，找律師，一步步，就是要讓敗名裂，甚至可能面臨牢獄之災。

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孩子，毀掉自己的生育能力，來布這個局，心腸之狠，讓不寒而栗。

明明是宋時微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卻讓陷了這樣的境地。

該怎麼辦？沒有證據，沒有人證，時野的證詞還對不利。

難道真的要被這樣誣陷嗎？

拿起手機，想給時野打個電話，手指在撥號鍵上懸停了很久，最終還是放下了。

現在打電話又有什麼用？他已經信了宋時微，就算說再多，他也不會信的。

一無力涌上心頭，走到沙發邊坐下，看著空的客廳，心里糟糟的。

不管怎麼樣，兒還那麼小，不能有事。

沒過幾分鐘，門鈴又響了。

鹿鳴以為是警察又回來了，走到玄關看了一眼，發現是季臨川。

“你回來了。”拉開門，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季臨川點點頭，目落在略顯蒼白的臉上，眉頭微蹙：“怎麼了？臉不太好。”

他走進來，關上門，剛換好鞋，就想起什麼似的，“我剛才出電梯的時候，看到兩個警察和一個穿西裝的人從你這兒出去，是來找你的？”

鹿鳴的笑容淡了下去，點點頭，聲音有些疲憊：“嗯，宋時微報警了，說我推導致流產，現在立案調查了。”

季臨川的臉沉了下來，轉看著：“到底怎麼回事？你詳細跟我說。”

鹿鳴把當天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宋時微的挑釁，自己摔倒的過程，時野的出現，還有剛才警察和律師的詢問。

“早就計劃好了。”鹿鳴的聲音有些干，“故意造我推到的‘假象’，打電話讓時野過去，就是為了讓他看到那一幕，做的‘目擊證人’。現在又直接報警，請了律師，一步到位，就是要把我送進去。”

季臨川在邊坐下，拿起那份立案通知看了看，眉頭皺得更：“這是鐵了心要毀了你，還真是防不勝防。”

“我知道心思深，但沒想到能狠到這個地步，連自己的孩子都能犧牲，為了陷害你，連后半輩子的生育能力都能賭上。”

“我也沒想到會做到這個地步。”鹿鳴嘆了口氣，眼神里帶著一寒意，“是我太大意了，明知道不懷好意，還答應見。如果我當時沒有答應見，如果我早點走……”

“沒有如果。”季臨川打斷，“事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證明你的清白。”

“可現在沒有證據……”鹿鳴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而且那里還沒有監控。”

“你別擔心。”季臨川的語氣堅定，“我會幫你找最好的律師，專門理這類案件的，一定能找到突破口。沒做過的事，我們不怕查，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鹿鳴抬起頭，看著季臨川認真的眼神，心里涌上一暖流。

“謝謝你，臨川。”輕聲說，眼眶有些發熱。

“跟我還客氣什麼。”季臨川笑了笑，語氣輕松了些，“你先別想那麼多，照顧好孩子，也照顧好自己，剩下的事，給我理。”

他握著的手，作很輕，帶著安的意味：“我不會讓任何人冤枉你，更不會讓你被宋時微那個人毀掉。”

鹿鳴看著他，點了點頭，心里那團麻般的緒，似乎稍稍平復了一些。

在這個時候，還好有他在。

至，不是一個人在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