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小時的危險期終于過去，鹿鳴的各項指標趨于穩定。

季臨川盯著屏幕上趨于平穩的生命征曲線，握著病歷本的手指微微發。

“可以轉普通病房了。”他對護士說道，聲音里帶著久違的輕松。

丁覓荷是第一個沖進病房的。

坐在椅上，枯瘦的手指懸在浮腫的臉上不敢，淚水砸在床單上洇出深痕跡：“小鳴，媽媽在這兒……”

季臨川彎腰安地拍了拍的肩膀：“丁姨，現在聽不見，您別太激。”

“我知道，我知道……”丁覓荷抹著眼淚，“我就是……太激了。”

“小鳴真的沒事了？”丁覓荷攥著兒的手。

季臨川站在一旁，輕聲安：“后染期已過，顱出沒有惡化，已經離危險了，只是需要時間恢復。”

好說歹說，總算勸丁覓荷回去休息。

臨走前，拉著季臨川的手：“季醫生，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照顧。”

“我會的。”季臨川接過護士遞來的檢查單，“這里有我守著，您放心。”

丁覓荷被護士推走后，時野來過一次。

他站在病房門口，看著季臨川正用棉簽沾鹿鳴干裂的，兩人疊的影子在晨里顯得刺眼。

他走進來，站在病床前，目落在鹿鳴蒼白的臉上，“什麼時候能醒？”

“不確定。”季臨川旋生理鹽水瓶蓋，“但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時野點點頭，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蹙：“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臨走前深深看了鹿鳴一眼。

病房門關上后，季臨川拉過椅子坐下，指尖輕輕搭在鹿鳴的手腕上，著微弱的脈搏。

此后的每一個晨昏，季臨川總會準時出現在病房。

晨間查房時，他會用手腕試水溫，將溫水一點點喂進鹿鳴微張的。

深夜監測時，他會仔細檢查傷口，作輕得像易碎的玻璃。

他記錄每小時的生命征，調整輸速度，用溫水拭鹿鳴結痂的傷口。

晨與暮在窗欞替，他握著逐漸恢復溫度的手，聽監護儀單調的聲響蠶食時間。

清晨，過窗簾隙灑進來。

鹿鳴睫了，干涸的眼皮艱難睜開。

視線模糊了幾秒才聚焦，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微微側頭，看到季臨川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的白大褂皺的，頭發有些凌，眼下青黑一片，眉頭還鎖著，連在睡夢中都不安穩。

一只手還握著的手指。

鹿鳴的心尖像是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

抬起手，指尖輕輕上他的眉心，想要平那道褶皺。

季臨川驚醒，抬頭對上清明的目，瞳孔：“你終于醒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眼底瞬間涌上驚喜，手指無意識地收：“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暈嗎？看得清我嗎？”

鹿鳴想說話，卻發現嚨干得發不出聲音。

季臨川立刻起倒了杯溫水，小心扶著小口啜飲。

“別急，慢點喝。”他張紙巾過角的水漬，“你已經昏迷五天了。”

鹿鳴緩了緩，聲音虛弱：“你……一直在這兒？”

季臨川垂眸，指腹挲著杯沿：“嗯。”

就這一個字，卻讓鹿鳴眼眶發熱。

看著他一向整潔的襯衫領口歪斜著，下冒出胡茬，心里酸脹得厲害。

“謝謝。”輕聲說。

季臨川搖頭，角微微揚起：“你醒了就好。”

病房門被推開，時野拎著果籃和保溫桶站在門口。

他的目直直落在鹿鳴臉上，看到醒了，眼底亮起一抹欣喜。

隨即注意到兩人握的手，表微微一滯。

他輕咳一聲：“醒了？”

季臨川自然地松開手，起讓出位置：“剛醒不久。”

時野把果籃放在床頭，聲音低沉：“覺怎麼樣？”

“好多了，多虧季醫生。”鹿鳴禮貌地笑笑，眼神卻下意識看向季臨川。

時野注意到看向季臨川時眼里的依賴，口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他拿著保溫桶，放在果籃旁：“周姨燉的鴿子湯，加了黃芪和枸杞，對后恢復好。”

“謝謝費心。”鹿鳴輕聲說道，手想接過保溫桶，卻被季臨川先一步拿起。

“小心燙，我來。”他邊說邊擰開蓋子，用勺子舀起一勺湯，先放在邊試了試溫度。

時野看著這一幕，垂在側的手指蜷起，勉強維持著平靜：“好好養著，公司的事不用擔心。”

鹿鳴抬頭時目帶著恰到好的疏離：“多謝時總來看我，您費心了。”

“應該的，你好好休養，有需要隨時說。”

轉時，就聽見后傳來鹿鳴帶著綿氣音的撒：“有點燙……”

接著是季臨川低沉的回應：“我再吹吹，張。”

語氣親昵自然。

時野握著門把的手指收，最終還是拉開門，將病房里的親昵隔絕在后。

病房重歸安靜，季臨川用湯匙舀起鴿子湯，輕輕吹涼后，著角緩緩傾倒。

待最后一勺湯喂完，心滿意足地喟嘆一聲，靠回枕頭上。

季臨川放下保溫桶，練地調節病床角度，將床頭抬高至舒適的半臥位，又手平發間的褶皺。

鹿鳴的手不自覺地上腹部：“孩子……”

“很健康。”季臨川調整著輸速度，目里滿是溫和心疼，“你把他保護得很好。”

鹿鳴眼眶微紅：“那就好。”

“但你呢？”季臨川的聲音染上嚴肅，“你能不能多關心自己一點？”

鹿鳴怔了怔，隨即輕笑：“我這不是沒事嗎？”

季臨川嘆了口氣，指尖輕輕過蒼白的面頰：“鹿鳴，你能不能……”

“嗯？”

“下次先保護自己，好嗎？”他聲音發，“你知道我看到你渾是被推進來的時候……”

話沒說完，但抖的尾音泄了緒。

鹿鳴握住他的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要的不是道歉。”季臨川反握住，掌心的溫度過皮傳來，“是承諾。”

鹿鳴鄭重地點頭：“好，我答應你。”

窗外漸漸西斜，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疊在一起，仿佛這一刻的溫暖與承諾，也被永遠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