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回到家時，母親正在拭翡翠鐲子。

“怎麼，又和時野吵架了？”宋母瞥到兒發紅的眼眶。

“他單獨約鹿鳴吃飯！”宋時微把包重重砸在茶幾上，“那個賤人都有季臨川的孩子了，還勾著阿野不放！”

宋母放下鐲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微微啊，不是我說你，對待男人不能總這麼由著子來，尤其時野這樣有錢有勢的，越是得，他越要躲。你得學會以克剛，把主權攥在自己手里。”

宋時微眼眸猩紅，抓起桌上的紙巾拭臉頰：“媽你以為我不想忍？可他最近三天兩頭和鹿鳴見面！我都和他訂婚了，還要眼睜睜看著未婚妻的份被人踩在腳底嗎？”

宋母原本松弛的下頜瞬間繃，指尖無意識挲著翡翠鐲子：“你仔細說說，最近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都訂婚半年了，他就是遲遲不向我求婚。”宋時微聲音哽咽，“最近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以前還會哄我，現在連電話都不接。再這樣下去，婚禮怕是都辦不……”

宋母擰眉，心中警鈴大作。

這麼多年謀劃的聯姻怎能功虧一簣？這個金婿也決不能讓給別人。

“都離婚快一年了，還糾纏不清。”眼底浮起翳，冷聲道，“不行！你才是名正言順的時太太，決不能讓那個人攪局！”

“可阿野本聽不進去，他心里就是放不下那個人！”宋時微癱坐在沙發上，崩潰地捂住臉，“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徹底斷了念想？”

宋母指尖敲著檀木桌，眼神鷙而篤定：“想讓他收心和你結婚還不容易？”

宋時微松開捂著臉的手，眼底燃起希：“媽你有辦法？”

“傻兒。”宋母拉著的手，“你得用點手段。”

“我還能有什麼手段？”宋時微哽咽，“他連都不愿意我……”

宋母湊近，溫熱呼吸拂過兒耳畔：“奉子婚。先懷上孩子，還怕他不娶你？”

宋時微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震驚，“可阿野本不……”

“找別人啊，他不愿意，自然有愿意的人。”宋母截斷的話，眼神里著瘋狂的算計，“只要你肚子里有了孩子，時野就算再怎麼心狠，也不可能讓自己的未婚妻大著肚子滿城風雨。”

“媽！”宋時微如遭雷擊，渾劇烈抖，“你的意思是讓我跟別的男人……不可以！我喜歡的人是阿野，我做不到！再說了，萬一被發現，時野絕對不會原諒我……”

宋母狠狠攥住兒手腕，眼底翻涌著貪婪的狠意：“你不說有誰會知道？等孩子生下來，他除了認下別無他法，難道你想看著煮的鴨子飛到那個賤人手里？”

“這……”宋時微手指絞擺，“太冒險了……”

“冒險？”宋母冷笑，“等時野徹底被鹿鳴勾走，你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再拖下去，時太太的位置就是別人的了。”

宋母語氣放緩，手將散落的發別到耳后：“我知道你對阿野深意重，可哪敵得過現實？先坐穩時太太的位置，其他的以后再說。”

挲著兒冰涼的手背，聲音里帶著蠱，“你得先把生米煮飯，才能將他的心徹底拴住。等孩子落地，時太太的名分、阿野的目，遲早都是你的。”

宋時微瞪大了眼睛，看著母親陌生又猙獰的面孔，只覺得一陣惡寒從腳底竄上頭頂，幾乎坐不住。

宋母低聲音，吐字如毒蛇吐信：“這個孩子不過是讓時野就范的工，等你風嫁進時家，找準時機來場‘意外’胎，再把臟水潑到鹿鳴上，看時野還怎麼護著那個賤人！”

“到時候，既能除掉心頭刺，又能讓時野徹底厭棄，一箭雙雕。時野就算再護著，也不得不為你討個公道。”

月過紗簾照進來，在宋時微臉上投下明暗錯的影。

宋時微睫，最終將臉埋進母親頸窩，聲音悶悶的：“媽，我聽你的。”

……

好不容易等到休假，季臨川邀請鹿鳴一起去溫泉山莊放松。

答應了。

當天，季臨川推開門時，對門恰好傳來門鎖轉的輕響。

鹿鳴背著淺杏帆布包出現在門口，晨斜斜落在側臉，睫在眼下投出細碎影。

“早啊。”低頭打招呼，錯開對方視線，指尖攥著包帶的力道了。

像是想起上次聚會沒能回應的話題，連聲音都比往常輕了幾分。

季臨川著繃的肩線，結了。

“給我。”季臨川手接過肩上的包，“走吧，路上可能堵車。”

他率先邁出步子，余瞥見愣了一瞬，才小跑著跟上。

地下車庫里，季臨川按下鑰匙，黑賓利的車燈應聲亮起。

他拉開副駕門，等坐定后，彎腰從后座取出一條深灰羊毯，輕輕覆在膝頭，“睡會兒，到了你。”

盤山公路蜿蜒向上，車載香薰散著雪松氣息。

溫泉山莊建在半山腰，占地極廣，獨棟別墅在蒼松翠柏間，每棟都隔著竹林。

季臨川刷開電子鎖，行李箱滾碾過大理石地面：“兩間房，你住朝南的。”

他將兩人的行李搬上二樓，鹿鳴的背包被輕放在主臥床邊。

他出房卡遞過去，“你先歇會兒，晚飯時我來你。”

“謝謝。”鹿鳴指尖到冰涼的房卡。

季臨川回到自己房間，將換洗疊進柜，目不自覺向隔壁方向，若有若無的空調外機嗡鳴傳來。

想起懷孕后愈發嗜睡，這個時間大概正窩在的床鋪上補覺。

他將相機掛在脖頸，打算去拍點風景照。

后山很適合拍風景。

他舉起相機，視野里除了風景，還出現了兩道影。

一對男擁抱著，正在激吻。

健壯的男人手臂賁起，將人抵在樹上，小麥的手臂箍住纖細的腰肢。

兩人吻得難解難分。

季臨川正打算換個地方拍。

就在這時，男人將人轉了個方向，午后的恰好掠過人側臉——那張化著濃妝、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赫然是宋時微。

他愣住了。

那不是時野的未婚妻嗎？怎麼會和別的男人如此親。

不等他多想，男人一把抱起人，朝著林深走去。

那是時野的人，出不出軌和季臨川無關。

他拍了幾張風景照后便離開，仿佛什麼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