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回到家,打開電腦,指尖在鍵盤上停頓了幾秒,最終發起了離職申請。
在檢查了一遍容后,毫不猶豫地點擊了發送。
郵件發送功的提示音響起時,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仿佛卸下了某種重擔。
然而,還沒等從解的思緒中緩過來,手機鈴聲突然尖銳地響起。
的目掃向手機屏幕,看到是丁覓荷主治醫生的來電時,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瞬間涌上心頭。
“喂,張醫生,有什麼事嗎?”將手機在耳邊,有些張地問。
“鹿小姐,你母親的病急速惡化,出現了嚴重的染和出傾向。”
“的下肢靜脈栓再次加重,已經影響到骨髓造功能,目前小板計數極低,隨時可能發生顱出。”
“現在初步確診您母親是急髓系白病,目前于高危階段,況非常危急。”
醫生沉重的話語在鹿鳴耳邊炸響。
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醫生的話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字字清晰地刺痛著的神經。
當然知道白病,那是一種被稱為“癌”的惡疾病,治愈希十分渺茫。
很多患者即便熬過了治療期,也可能面臨復發和各種并發癥的威脅,更別說像丁覓荷這樣本部殘疾,狀況本就不佳的況。
想到這里,鹿鳴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世界仿佛都變得晦暗無。
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手指死死攥住手機,聲音抖,“怎麼會這樣……上次檢查不是還穩定嗎?”
張醫生解釋道,“病的發展有時候就是這麼難以預料,您母親部長期殘疾,長期坐椅導致循環不暢,下肢萎嚴重,這進一步影響了的整機能,使得抵抗力下降,加重了病的惡化程度,所以現在的況確實不容樂觀。”
“我母親的治愈率……有多?”的聲音發。
“五年生存率不超過30%,而且……”醫生停頓了一下,“治療費用會很高,單次CAR-T就要50萬,還不包括后續抗排異和并發癥理。”
鹿鳴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目前的況,已經很難治,只能采取保守治療,通過化療和輸來維持生命,費用會非常高昂,鹿小姐,你需要做出決定了。”
治還是不治?
鹿鳴回過神來,聲音抖卻無比堅定,“張醫生,無論需要多錢,我都不會放棄我媽媽的,請您盡最大的努力為我媽媽治療!”
“我們會的。”
電話掛斷了。
鹿鳴力般跌進座椅里,眼淚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為什麼命運要待如此不公,已經沒有爸爸了,現在,連媽媽的命也要奪去麼……
捂著頭痛哭,淚流滿臉。
隔天。
鹿鳴頂著紅腫的眼睛打電話理退租事宜,然后收拾行李,來海城的時間還不長,行李依舊只有開始的一個行李箱。
都收拾好后,踏上飛回京市的航班。
鹿鳴坐在窗邊,舷窗外海城的燈火漸漸小零星的點。
盯著那些逐漸消失的斑,角扯出一個苦的弧度。
命運真是諷刺。
本是不想跟著公司回到京市才辭職,可萬萬沒想到,現在卻了第一個回去的人。
……
下了飛機,鹿鳴直奔醫院。
醫院大廳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白熾燈下的走廊長得沒有盡頭,鹿鳴的太突突直跳。
張醫生在辦公室等,桌上攤著厚厚的檢查報告。
“張醫生,我來了!”鹿鳴推門而進,手里還拎著行李箱,風塵仆仆的模樣。
張醫生沒有多問,只是給倒了一杯熱水。
待休息了幾分鐘后,張醫生才將CT片在燈箱上,神變得嚴肅起來。
“骨髓纖維化已經非常嚴重,造功能幾乎衰竭,現在最危險的是這個位置——”醫生的筆尖點在顱底掃描圖上,“這里的出點隨時可能擴大。”
鹿鳴焦急地問道,“醫生,您跟我實話實說,我媽現在到底怎麼樣?還有多大的希?”
醫生眼神中流出一不忍,斟酌著字句說道:“實話說,治愈的希非常渺茫,現在主要是盡量延長的生命,提高的生活質量,但治療費用是個大問題,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說的已經很委婉了,其實鹿鳴心里清楚,母親的病已經到了極為嚴重的地步。
以目前的醫療手段,本無法徹底治愈丁覓荷的白病。
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用昂貴的藥和有限的治療手段,勉強吊著的命罷了。
每一次的化療都像是在與死神做一場勝負未知的博弈,稍有不慎,丁覓荷就可能永遠離而去。
鹿鳴只覺得一陣痛意從心底蔓延開來,淚水不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轉。
“錢不是問題。”強忍著眼淚,“請你們務必用最好的方案為我媽媽治療。”
張醫生點頭,“請放心,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延長病人的生命。”
離開辦公室。
鹿鳴拖著行李箱站在走廊上,頭頂的燈襯得的臉愈發蒼白。
拿出手機,查看余額。
497萬——海城來回一趟,存款已經了三萬。
跟醫生說錢不是問題,可事實卻并非如此,近五百萬看起來不,可是在重病面前,這點錢本不夠。
可能連半年都支撐不了。
鹿鳴心里不開始焦慮,可焦慮沒有用,只能強行下所有的負面緒。
然后來到丁覓荷的病房。
病房門推開時,穿著病號服的人坐在床上,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人發灰白,瘦弱的仿佛紙片。
鹿鳴看著,眼眶又是一紅,“媽,我回來了。”
丁覓荷形一僵,隨后緩緩地回頭,卻沒有母相見的喜悅神。
沉著臉,開口就是充滿不悅的質問,“你還回來干什麼,時家給你的五百萬花完了?”
“不是,我……”
沒等鹿鳴解釋,丁覓荷揚聲打斷了,滿是嘲諷地說,“時家給了你那麼多錢,你不該跑得遠遠的過你的好日子去,還回來看我這個拖油瓶干什麼?”
鹿鳴的抖著,眼中蓄滿了淚水,“媽,我回來是因為擔心您,您別這麼說……”
“回來看我死沒死?”丁覓荷怒目而視,“不聲不響離婚的是你,扔下我跑去海城的也是你,現在又跑回來干什麼,良心發現了要給我收尸嗎?”
“媽!”鹿鳴一把抓住椅扶手,“我沒有扔下你,你聽我解釋。”
丁覓荷猛地拍開的手,“用不著解釋,我知道我一個殘廢在你們眼里不過就是拖油瓶!”
監護儀的心率線開始劇烈波,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您冷靜點。”鹿鳴神一驚,忙按下呼鈴。
護士馬上就沖了進來,著手調整輸速度,給丁覓荷注了鎮靜劑。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護士神嚴厲地呵斥,“病人不能到刺激,知不知道!”
鹿鳴趕應下,“好的好的,不會了。”
護士這才離開。
病房重歸寂靜,丁覓荷靠在床頭上,的緒已經穩定下來,卻依舊對鹿鳴沒有好臉。
“你走吧,我知道你早就想甩開我了,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
鹿鳴站在床邊,看著母親瘦削的側臉,曾經優雅知的人,現在只剩下一把枯骨。
鼻尖酸,眼里淚閃爍。
“媽,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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