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團圓夜，謝祁延跟夏晚梔趕在天黑之前回謝家吃頓年夜飯。

夏晚梔今早大概沒睡夠，但被生鐘給鬧醒了，中午招待姜百川跟云荔到i下午三點多，送走了小又回蘭亭別院拾掇自己，等到坐上回謝家的車，跟謝祁延說話說著說著就打起了瞌睡。

“睡會兒吧。”謝祁延看得出在撐。

夏晚梔搖頭：“沒事兒，也不是很困，馬上就到了。”

說完打了個哈欠。

夏晚梔吸了吸鼻子，哼唧了一聲著眼尾的水霧，怪他：“力消耗過度沒及時補充能量才會犯困，都是你害的。”

一句話夢回昨晚。

謝祁延失笑：“是我伺候不周，確實該罰。”

罰什麼呢？

謝祁延遂自薦：“經驗不足所致，謝太太今晚再給個機會？我保證今晚一定會……”

“閉吧你。”夏晚梔一下子神起來了，嗔了一聲，“想得。”

說會兒話的功夫就到了謝家，夏晚梔下車時哆嗦了一陣，明明天氣不錯，但吹來的風比往日都刺骨。

“阿延。”謝祁延在拿后備箱的東西，夏晚梔上前手接著，想了想還是問了句，“這是你長大后第一次在謝家過年吧，你……”

“只是吃頓飯，沒事。”謝祁延沒把東西給夏晚，東西不多，都是給謝檀的，他單手拎著，另一只手騰出來去牽夏晚梔，“走吧。”

夏晚梔抿，側目看了他一會兒。

其實倒不是擔心他有事沒事兒，相久了，夏晚梔知道他不會在意一些無關要的人和事。

剛才想問的，是問他是什麼心。

但現在不用問了。

看出來了。

回來的時間剛好，或者說謝祁延就是挑的這個時間回來。

剛好到飯點，那一大桌子盛的團圓飯散發的年味十足，老爺子在筷子前說了兩句：“今年呢，我們謝家添了倆新的家人，一個，是我的小孫謝桐，第二個，是我的長孫媳婦兒，小丸子。”

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眼尾微微發紅，笑道：“老頭子我，開心，很開心！”

“丸子呢，你們都認識，也很悉，謝林謝楠，還有謝檀，往后就是你們的嫂子，是你們的家人，你們要對以禮相待，聽見沒？”

這話明著是在囑咐小輩，暗里，也是在警告二叔三叔這些當長輩的。

謝林帶頭應聲：“聽見了。”

謝楠眼神瞟，在夏晚梔上停留了幾秒，喊了聲：“嫂子。”

就沖夏晚梔的背景，能不喊麼。

謝家得罪不起，往后也只會把夏晚梔當祖宗一樣供著。

老爺子深欣，對著夏晚梔和藹一笑：“吃飯吧，喜歡吃什麼就夾，還跟以前一樣，別拘束啊。”

“爺爺您吃，不用管我，以前都沒客氣，現在當然也不會。”夏晚梔眉眼帶著笑意。

藏在桌下的手扯了扯謝祁延的服，示意他把要刀死謝楠的眼神收一收。

謝祁延回了謝家都是一副死板臉，其他人可能沒發覺他生氣還是不生氣。

但夏晚梔能到他騰騰升起的不滿。

“怎麼了？”飯后，夏晚梔小聲問了句。

“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不回來，不用給他們賠笑臉。”謝祁延自從出國后就沒過過年，這麼多年，早已經沒了吃年夜飯的執念。

尤其還是在謝家吃年夜飯。

年夜飯，只和家人吃。

謝家，不算。

“別去想那些無關要的人，你要知道，我們回來是為了陪爺爺和謝檀吃飯，而不是其他人。”夏晚梔攥他的手，微微踮腳出食指了他角，“除夕夜誒，笑一個吧，再說，我笑是因為高興，不是在給誰擺笑臉。”

謝祁延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是自己過于敏了：“去南院看謝檀。”

“眼睛看哪兒呢，謝檀還在餐廳。”夏晚梔提醒。

謝祁延腳步停住，幽幽往后看了一眼，面無表：“不在同一個海拔上，沒看見。”

夏晚梔：“……”

謝檀聽見了，暴跳如雷蹦上前：“丸子姐姐，謝祁延他……他他他居然侮辱我的高！”

“嫂子。”謝祁延臉眼看著就要黑了。

夏晚梔橫在兩人中間：“大過年的不許吵架。”

謝檀要哭了：“他這樣是不對的！”

夏晚梔點頭：“確實不對，但是你得先他哥哥，好了好了，咱們檀妹還是會長個兒的，沒事兒，等會兒替你教訓他。”

謝祁延看了眼夏晚梔，牽著一個轉就要走，順道給謝檀放話：“跟上，檢查你作業。”

謝檀更要哭了。

夏晚梔于心不忍，但是無能為力。

好娃娃確實要從作業抓起。

謝祁延沒管謝檀哭還是笑，牽著夏晚梔走在前頭低聲問候了句：“謝太太要為了別人教訓我？”

夏晚梔瞪他：“那是咱妹妹！不是別人！”

像是很滿意說的“咱”，謝祁延微微挑眉，換了個問法：“那你要怎麼教訓我？”

夏晚梔：“……”

平時熱衷于看他倆黏糊的謝檀這會兒正絞盡腦怎麼逃避檢查作業。

“別想逃，你逃不掉的。”進了南院，謝祁延特意警告一聲。

謝檀沒頭沒腦地拋出一句：“想知道三哥今晚在飯桌上為什麼看丸子……嫂子嗎？”

謝祁延沉默兩秒。

謝檀深呼吸，嘿嘿一笑：“明天再檢查作業吧，今晚一起聊聊呀？”

夏晚梔了個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