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來說,只是集團的份一點而已,而大哥那邊,則是權占比較多,三弟那邊,則是流現金多。
一直默不作聲靜靜傾聽的裴明喬,站在很后面,屬于小輩的那一圈里。
聽著聽著,他忍不住了,手頂了頂旁邊的裴遠之,“哥,你怎麼這麼淡定?”
畢竟后面好多什麼珠寶首飾、珍稀瓷,都被歸到二姑那邊了。
父親在爺爺去世之前,就已經提前告訴了他,裴遠之的真實份。
裴明喬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之前跟裴遠之見面,明明兩個人并不,裴遠之對他的態度也很疏離冷淡,但他總是覺得對對方莫名的有一兒親近。
當時他還嘆自己是不是控、慕強到沒救,天生對長得好看的人容易親近,現在看來,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你再跟我說一句話。”
裴遠之側頭,很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母親回去可能就要跟你翻臉了。”
裴明喬愣愣地‘啊?’了一聲,一轉頭,就對上不遠自己母親的視線,有如實質的,死死盯著他。
嚇得他心虛地了鼻子,趕忙轉頭回去,規規矩矩地站好。
裴明喬從小就是富二代,家境優渥,錦玉食地長大,什麼都不缺,因此,他也一直很佛系,沒什麼太大的抱負。
日常就是吃喝玩樂,玩玩車玩玩表,沒什麼事業心,對于裴遠之的真實份這件事,也接得很快。
而且,有這麼個壯的大,先前爺爺生病的時候,他還會做噩夢,擔心家產什麼的會不會全被二三房搶走,什麼都不給他留下。
現在,他完全不用擔心二房三房那邊生變了。
天塌下來,反正都有高個子的頂著。
跟裴明喬的淡定佛系相比,他的母親,也就是裴大太太,就不淡定了,這幾天頻頻跟丈夫發生爭吵,是珍稀的宋氏鈞窯花云龍紋瓷,就摔了好幾套。
半小時后,囑宣讀完畢。
眾人神各異,心思浮,人群某約約有些細微的躁,有不服氣的,埋怨偏心的,不甘心的,也有既得利益者,在一旁看好戲的。
無論一大家子都何種心思,顧忌著是在靈堂前,都沒什麼太大的作,保持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要鬧,要爭,至也等老爺子下葬之后,再撕破臉皮,不然難免被人捉住把柄,倒打一耙,無法占據輿論高地。
……
周四,廖音和裴賀彬回來了。
季舒楹下班回來,看到廖音在廚房里,下意識地看向書房。
書房門是關的,燈也是暗的,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另外的影。
季舒楹張了張口,想問什麼,廖音仿佛看出了的所想,在圍上了手,率先解答道:“阿遠還沒回來,那邊的事有點復雜,可能還要忙一段時間,快的話下周回來吧。”
至于慢的話——要多久,沒說。
怕季舒楹不開心,廖音立馬轉移話題,“我燉了綠豆排骨湯,清熱解火的,給你盛一碗嘗嘗?”
原來裴遠之還沒回來。
季舒楹將那一泄出來的失重新藏進籬笆里,藏得很好,對廖音重新揚起笑容,“好呀,又可以嘗媽媽的手藝了,我和寶寶又有口福了。”
“你這孩子。”廖音笑著,眼睛瞇一條,被哄得找不到北,“太甜了。”
“說點實話而已,媽。”
季舒楹認真道。
廖音笑瞇瞇的,忙不迭地進廚房盛湯,挑最大最燉得稀爛的排骨放進碗里,親眼看著季舒楹喝湯才放心。
一邊看著對方喝湯,廖音的目落在季舒楹服下微隆起的孕肚,心里也琢磨著——
這個孩子出生,能不能繼承兒媳婦的優點?還是甜一點好,招人喜歡,千萬別跟ta爸爸一樣,毒得跟什麼似的。
這幾天在京市待著,算是見證了自己兒子對外的火力,三言兩語就能嗆得那一大家子無話可說,有口難言,偏偏說的還都是事實,無法反駁。
依稀記得裴昭明排行第二的孫子沉不住氣,第一個跳出來,“我不信,肯定是你們一起哄騙我爺爺,他以前明明最疼……”
裴遠之:“你爺爺還沒火化,現在請他從棺材里出來對證,還來得及。”
“你……”
小輩不行,干脆老輩上陣。
裴三叔則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質疑,“我尊重父親的安排,前提是確實是父親的真實意愿……這份最后改寫的囑,對其真實、有效,我仍持懷疑態度。”
明顯,他的質疑是沖著裴遠之來的。
對此,裴遠之只微微側,出一旁宣讀囑的律師和兩位見證人,意有所指,“你是在質疑他們的職業素質,還是,”
微頓,他輕輕挑眉,“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裴三叔:“……”
律師&兩位見證人:“……”
看了眼律師和見證人,裴三叔還是訥訥地退后了一步,偃旗息鼓。
他不想跟人惡,也聽說過這位的名聲,真打起司來,他也有點沒底。
廖音本就對這一家子沒什麼好,樂得聽兒子懟人,聽著倒是過癮,但也有幾分害怕,萬一對面急眼了,到時候還沒出京市就被……呸呸呸,法治社會,想什麼呢。
主家那邊的二房三房,看似接了裴昭明的囑安排,但仍有不甘心的,甚至昏招頻出,試圖私下用錢賄賂宣讀囑的律師和當時的見證人,來推翻囑,企圖獲得更多的產——但裴遠之本就是律師,本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
幾天來,都在理后續事項,確保細節都萬無一失,哪怕主家的人們想做手腳,也無從下手,搞不好還會像這個試圖賄賂的人一樣,反而被抓住把柄,被迫將已經到手的利益吐了出來,賠了夫人反折了兵。
*
周五晚上,結束了一周的工作,季舒楹回家,吃飯、散步、洗完澡,在床上休息。
五個月的肚子明顯比前四個月要稍大了一些,之前還不怎麼顯懷,現在睡則明顯小了,不得不更換更加寬松的睡。
下墜要明顯一些,晚上的肚子也比白天的要漲一點。
在腰后墊了兩個抱枕,季舒楹拿著從裴遠之書柜上找來的一本合同審查相關的實務書,翻看了幾頁。
這本書雖保存得很好,但不難看出,應該有些年頭了,紙頁微卷,一看就之前被主人時常翻閱過,偶爾會有一點黑水筆的字跡,筋骨清雋,縱逸俊秀。
從落款的時間點來看,應當是裴遠之還在讀本科的時候買的。
本科時,十八歲的裴遠之是什麼樣呢?
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嗎?眉骨上的痣還在,或許黑發要比現在更短一些?
即便再聰明,應當也沒有現在這樣工作上游刃有余吧?說不定也會犯錯挨批評,要不斷地看很多書,學很多東西,磨煉業務能力、加強知識儲備,才在經驗和犯錯中進步,前行。
才變現在所遇到的,讓喜歡的裴遠之。
床頭臺燈線和,書頁一頁頁翻閱而過,每一個印刷的黑小字,勾畫過的痕跡,變一個個溫的小方塊,儲存進的腦海里。
邊的床位是空的,一開始,季舒楹很有幾分無所適從,無法適應他不在,只能自己一個人睡、一個人的睡前時。
柜里掛著幾件裴遠之在這里睡時留下的家居服和襯衫,手中堅溫厚的書脊外殼,仿佛在傳遞一種暗示。
——像是裴遠之還在邊,陪著。
看了大半個小時的書,季舒楹有些累,也有點犯困,干脆書一扔,手一,側頭閉上了眼睛。
很淡的熏香在臥室里彌散,安神的氣息,閉著眼睫,有幾分昏昏睡,整個人化一只夢蝶,在夢境的邊緣徘徊著,遲遲不肯徹底睡著。
直到耳邊有窸窸窣窣的響,驚醒了。
季舒楹睜開眼,一眼看到坐在床沿的男人。
他穿著月白的襯衫,黑西,整個人也像窗外流著的微涼月一樣,朦朧、神、冰冰涼涼,讓人生出在夢中的錯覺。
“醒了?”裴遠之替掖被子的作頓住,低聲問。
時程太趕,他就沒有提前告訴季舒楹,免得失。
不忍心吵醒,盡量放輕了作,想就在床邊看幾眼的睡,沒想到,季舒楹還是醒了。
季舒楹看著眼前的面孔,了眼眶,確認不是夢之后,坐了起來,驚喜道:“回來了?那邊的事忙完了嗎?”
“還沒。”
裴遠之一邊回答的話,一邊往的后墊枕頭,好讓能坐得更舒服一點。
季舒楹已經迫不及待地投他的懷抱,埋在他膛前,狠狠吸了一口屬于他的清冽氣息。
裴遠之應當才洗過澡不久,上還彌散著很淡的柑橘香,混著的味道,清爽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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