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倒也沒錯。”

先知圣皇嘆息：“老夫這輩子活了無數次人生，見到過無數的人，其中大部分人還見過無數次。”

“可仔細想，老夫卻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無盡歲月以來，老夫都是孤零零一個人，也真是凄慘。”

“如今老夫就要死了，雖然沒有朋友送別，卻有你這個對手相伴，的確算是一樁事。”

“畢竟一個合格的對手，通常也是最了解你的人。”

說到這里，先知圣皇猶豫了一下，道：“說起心愿，老夫倒的確有一件埋藏已久的，做夢都想實現的事。”

“何事？”神靈分問道。

“老夫想讓一個人死！”

先知圣皇的眼中，猛然迸出了徹骨的仇恨：“那個人賜予老夫機緣，卻也掌控了老夫的一生。”

“老夫激他，卻對他恨之骨。”

“無數次人生里，老夫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了他，無時無刻不想喝其食其。”

“只可惜，老夫即便證道人間神靈了，也本無力殺他，想來你知道老夫說的是誰。”

他凝視著神靈分。

是誰？

自然是謫仙了！

先知圣皇因為謫仙，擁有了時間循環的能力。

也是因為謫仙，先知圣皇從一個終生再無晉升希的頹廢修士，為了縱橫世間的主宰，后來更是證道人間神靈。

可以說，謫仙是先知圣皇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但同樣也是謫仙，讓先知圣皇覺自己無數年來，就是一條不敢不聽話的狗。

所以先知圣皇才會拼盡一切想要仙，想要掙謫仙的掌控。

他對謫仙的恨意，早已深骨髓，永生永世都無法磨滅。

神靈分面淡然：“貧道當然知道你說的是誰，但你總不會是希貧道殺了他吧，這個心愿貧道恐怕無力幫你實現。”

先知圣皇笑了笑：“的確希不大，畢竟他的強大沒有人真正了解。”

“甚至就連他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形式，此方世界也無人清楚。”

“就連超此界的大羅仙們，對上他也從來都只能被自保，本無力殺了他。”

“但希不大，并不代表完全沒有希。”

“在老夫看來，這世上若真有一個人殺得了他，那就非你莫屬了。”

“畢竟你是此方世界古往今來，唯一的變數。”

“你的存在本，就是一個奇跡。”

神靈分搖了搖頭：“你說變數，貧道卻并不認為自己是唯一的變數，你說的那個人，他又何嘗不是變數？”

先知圣皇沉默。

是啊，他懷疑趙牧不屬于此界，所以認為趙牧是變數。

可謫仙不同樣來自天外仙界，不屬于此界麼？

既如此，謫仙難道就不是變數麼？

先知圣皇搖了搖頭：“他的確算是變數，但也正因為如此，老夫認為同是變數的你，才有可能殺得了他。”

“你究竟想做什麼？”神靈分微微皺眉。

先知圣皇左手攤開，掌心里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團，其中流轉著無數的玄。

;“這是老夫一生的記憶，在臨死之前就送給你了，里面有老夫此生所經歷的一切。”

“包括老夫過去的那無數次人生，以及那個人與我每一次接時候，所發生的事，還有老夫對于那個人的一些猜測。”

“不用老夫說你也明白，終有一天，你跟那個人會對上。”

“同為變數，即便你不去找他，他將來也一定會來找你。”

“老夫希我的這些記憶，能夠幫得上你。”

“也許憑借這些，你會有更大的可能殺掉他，那樣也算是幫老夫報仇了。”

神靈分接過團，并沒有立刻把其中的記憶吸收，而是收了起來。

他笑道：“你對你的恩人，果然恨之骨。”

先知圣皇淡然道：“不用嘲諷老夫，若是換你在老夫的位置，估計也會有一樣的想法，甚至會比老夫更想殺了他。”

“說的，倒也不算錯。”神靈分微笑。

“好了，老夫該代的都已經代完，接下來……也該死了。”

先知圣皇長出口氣：“老夫此生作孽無數，也不知了回以后，會遭多的劫難？”

“可能老夫會為此方世界，在回中遭劫最多的人吧？”

“不過沒辦法，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有些事老夫既然做了，自然免不了承代價。”

“只是不知無盡歲月后，我們是否還有再見之日？”

說完，先知圣皇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嗡！

剎那間，重重神自先知圣皇綻放，籠罩了整座無垢城。

城中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修行之人，全都被強行錮了，并且還被改寫了多日來的記憶。

等到錮解除之后，他們將不會再記得先知圣皇和神靈分，也不會記得兩人所說過的話。

先知圣皇積蓄的磅礴惡孽發了，令人作嘔的惡臭變得更加濃郁，充斥了整個無垢城。

也幸好城中的人全都已經被錮，否則單憑先知圣皇散發出的惡臭，都能把全城的人給毒死。

神靈分無于衷，只是靜靜看著先知圣皇。

就見先知圣皇的開始崩潰，從外層的皮到層的、骨骼，逐漸化為了塵埃隨風消散。

這并非天人五衰造的，而是惡孽侵蝕的結果。

隨著消散，原地只剩下了先知圣皇的元神，接著，他的元神也開始破滅。

等到元神完全破滅，只剩下靈魂后，回之力就會被引，把先知圣皇拖進幽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天人五衰和惡孽的力量，同時在侵蝕先知圣皇的元神，讓這道屬于人間神靈的強大元神，變得越來越虛弱。

不僅如此，惡孽還在不斷埋藏進先知圣皇的靈魂。

這些惡孽會隨著他一起進幽冥，繼續給他在回中帶來無窮劫數。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先知圣皇的元神幾近破滅消散，他的神始終淡定，坦然等待著即將涌現的回之力。

但就在此時，他突然覺到什麼東西靠近了自己。

于是他猛然睜眼，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來站在數丈外的神靈分，已經走到了近前。

并且神靈分的手，還到了他即將徹底破滅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