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岸面上的緒平淡至極，眼底卻黯淡無，他盯著手機，心跳聲伴隨那嘟嘟的聲音，一陣一陣跳著。

長時間沒有人接，他苦笑了笑。

餐桌其他人互相看了眼，失道：“不會真睡了吧？”

正低聲說著，電話的嘟聲消失，一個清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喂？”

霍知岸心臟猛地被什麼撞擊了聲，睫抖了幾下。

眾人一陣輕歡呼，趕忙眼神示意霍醫生說話。

淺喜頓了頓，聲音再次傳來：“喂？”

這一聲喂沒有不耐煩，只是在詢問。

霍知岸闔了闔，卻一個字也發不出。

眾人正奇怪，陳柯首先發出聲音：“莊小姐，我是陳柯，你還記得吧，知岸的同事兼好友。”

那邊靜了靜，“你好，陳醫生。”

“您有什麼事嗎？”

霍知岸聽到長久未聞的聲音，腔那道濃烈的悶痛在經過漫長的時間后，突然化作一酸和思念，潤了眼眶。

他結淺淺了下，掩下睫。

“那個。”陳柯瞥了眼旁邊的霍知岸，道：“知岸就在我旁邊呢，他喝多了酒。”

“他打電話過來，是想跟你報備一聲，今晚我們醫科給幾個規培生舉辦歡迎宴，待會還要去吃夜宵喝酒，可能回到家得半夜了。”

眾人見試驗的話終于說出來，各自憋著笑，等待電話里人的反應。

會罵人嗎？會罵他嗎？

平時溫和的霍醫生被老婆罵，會是一副什麼妻管嚴的表？

那可太期待了！

一群人細碎的笑聲傳進電話那頭。

霍知岸凝視著手機，擱在桌面的手發抖。

手機另一端，良久靜默后，莊淺喜平淡道：“我知道了。”

“早點回，我在家里等你。”

霍知岸心臟的跳聲驟然凝滯。

那邊說完，電話掛了。

餐桌上響起一陣熱烈的呼喊和歡笑聲。

“哇喔！！”

“霍老師，這是我們今晚聽過的最恩的回答！”

“你們好幸福啊，霍老師！”

霍知岸僵在位置上，雙眸死死瞪著，不讓眸底的淚花掉下。

*

莊淺喜聰明得不能再聰明。

這通電話的玩笑和試探質，聽背景笑聲就了然了。

就像答應爺爺的那樣，對外和自己保持一對恩的未婚夫妻形象。

說到，做到。

可他倆誰都知道，那是一句假得不能再假的、方客套的假話。

不會在家里等他，他們解約合同攥在他手里，是他遲遲不愿簽字。

霍知岸在一群人的歡鬧聲中，借口去衛生間，出了包廂。

他渾渾噩噩，勉強支撐著酒醉的，打了輛車，回了家。

*

塢源別墅，一片漆黑。

席嬸這幾天請假回了家，霍知岸拖著疲倦的，推開門，連鞋也沒力氣換。

他醉醺醺晃進空無一人的客廳，沒有開燈，著夜，坐靠在沙發上。

他脊背微彎，整個人被籠罩在初夏的黑夜里，盯著窗外昏黃的路燈，心臟跳得沉重而費力。

他想起很久以前，似乎也說過那麼一句話。

一模一樣的聚餐，一模一樣的無趣游戲。

幾個同事朋友慫恿他給家里的未婚妻打電話，說些招人罵的話，看電話那端的反應。

那時候，他和現在一樣，拒絕參與。

只是......緒大不相同而已。

他排斥參與這種明晃晃試探的游戲，何況，他對家里那位，充滿厭棄和冷漠。

然而他最終拗不過朋友，電話撥過去。

莊淺喜也是這麼一句話：“早點回，我在家里等你。”

后來他酒醉到凌晨三點，打車回到家時，原封不坐在客廳里。

就坐在自己此刻對面的沙發上，沒有睡覺，真的在等自己。

甚至穿好了外，隨時準備出去接他。

可那時候他是什麼反應？

他一眼不看，經過邊時，外套棄在沙發上，只冷冷說了一句。

“我們是互相等的關系麼？”

心頭一陣陣席卷著鈍痛，霍知岸眼瞳沒過一層水澤，眼淚無聲地掉落。

他們同住一個屋檐的形仿佛就在昨天，歷歷在目。

仿佛此時此刻就在樓上，會捧著水杯下來到廚房接水。

不怎麼和他說話，但偶爾和他肩而過，上那道剛沐浴過很特別的清香還是會不自覺飄進他鼻息。

可當他回神數數日子，莊淺喜已經搬出霧源別墅將近三個月了。

他支離破碎，坐在漫長而煎熬的夜里，緒決堤般傾瀉出來。

......

不知過了多久，他撐起晃悠悠站起來。

了沙發上的外套，重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