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稟報說早膳做好了，康氏帶葉緋霜去了飯廳。

守孝期間不能食葷，所以桌上都是清粥小菜。

葉緋霜問康氏：“五嬸以后準備怎麼安頓茹兒？”

“我先把養大，然后看的選擇。若想出去，我就報病亡，把送出去。若不想出去，我也能好吃好喝地養一輩子，反正五房錢多。”

康氏說得沒有毫猶豫，看來早就想好了。

葉緋霜點頭：“五嬸的安排很妥當。”

康氏一宿沒睡，沒什麼胃口，早早就放下了筷子，看著葉緋霜吃得很香的樣子，笑道：“看不出來，你的飯量這麼大啊？”

葉緋霜說：“我長。”

而且還要練槍，必須吃很多才有力氣。

“茹兒也這樣就好了。”康氏嘆息，“吃得和貓食似的，怪不得個子小小的不見長。”

康氏一直沒有把茹兒當鄭的妾來看待，而是當兒似的。

要是那個丫鬟沒有被鄭送人，茹兒在五房好好出生，現在也要康氏一聲母親的。

“你說老太太為什麼要把五房鬧鬼的事認了呢？明明不是們做的。”

葉緋霜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可能惡事做得太多，自己也記不清了吧。”

康氏著院外的落雨：“覺這偌大的府里一下子好冷清。”

“馬上就熱鬧了，叔伯們都要回來丁憂的。”葉緋霜放下碗，又夾了一個素包子，“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六叔七叔呢。”

“你六叔和你父親、你五叔一樣是庶出，所以從小不老太太重視，子悶的。但你七叔就不一樣了，好一個鐘靈毓秀的人兒，你沒見過他耍劍，嚯，真個漂亮極了。”

葉緋霜是沒見過七叔耍劍，但前世見陳宴耍過不，既然是陳宴的師父，必然比陳宴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說我六嬸殷氏，是老國公舊部的兒，父母雙亡后還在老太太膝下養過幾年，和老太太深厚，后來被指婚給了六叔。”

康氏點頭：“你六嬸很會討好人，一直希老太太能把指給你三伯。”

葉緋霜揚眉：“祖母才不肯，給自己兒子聘的可都是族貴。”

譬如大伯母，出河東裴氏。

三伯母，出范盧氏。

而其它幾個庶子，娶的都是小門小戶的兒。

安排得妥妥當當，杜絕一切庶子威脅嫡子的可能。

這個時候，鄭房里的丫鬟急急過來稟告：“夫人，老爺醒了！”

康氏不不慢地回答：“知道了。”

看著葉緋霜，轉了個話題：“五嬸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人，不會只困于宅院之。你以后若要做什麼事，有什麼需要五嬸幫忙的，只管和五嬸說。五嬸別的本事沒有，但錢多。”

葉緋霜也沒拒絕，反問：“五嬸希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呢？”

“盛極必衰，鄭家已經在走下坡路了。若將來發生什麼不好，而你有能力的話，保一保五嬸，五嬸想活個百兒八十歲的。”

葉緋霜被的直白逗笑了：“五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康氏滿意了，凈完手喝完茶，“唰”的一下子流了兩行淚，以帕掩面，朝外奔去：“嚶……老爺，您終于醒了！”

葉緋霜：“……”

五嬸真的好厲害，都不用生姜誒。

葉緋霜吃飽喝足，準備回玉瑯閣睡覺。

出五房的時候還見了茹兒，還是那副怯生生的樣子，垂著腦袋、不多話。

葉緋霜也恍若不知的世，不讓難堪。

吃多了，葉緋霜特意走了個大圈消食。路過蕭序的院外時，聽見了曲聲。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這調子不是……

葉緋霜進了院門，就看見蕭序坐在那座大假山上，吹的不是簫不是笛，而是一片葉子。

葉緋霜沒打擾他，靜靜聽完一曲，才鼓掌：“吹得真好。”

“阿姐！”蕭序眼睛一亮，從假山上縱躍下，朝跑來。

葉緋霜看向他手中的葉子：“你是我見過第二個把葉子吹得這麼好的人。”

蕭序揚一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贊譽，高興得不行。

葉緋霜眨眨眼：“你不好奇第一個是誰？”

蕭序彎腰湊近：“第一個當然就是阿姐你呀！這葉子就是你教我吹的呢！”

第一句葉緋霜并不反駁。的葉子吹得是不錯，養父教的。

至于第二句……呃，葉緋霜已經習慣了，在蕭序口中，他的一切都是他阿姐教的。

葉緋霜更好奇的是：“你剛才吹的曲子是《采薇》？”

蕭序愣了一下，幾乎是大驚失：“阿姐你聽出來了？”

前世陳宴總是彈這首曲子，所以葉緋霜十分悉。

“啊。”葉緋霜說，“我聽別人彈過。”

蕭序忙問：“誰彈過？”

“呃，就是在樂館里聽到的，不知道是誰彈的。”

蕭序垂下眼睫，擋住了眼中的緒。

葉緋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他整個人驀然深沉了起來。

“怎麼了？”葉緋霜問。

片刻，蕭序再次展出笑容來：“沒有，我以為這種調的曲子在這邊不歡迎呢。”

的確，這首曲子哀的。前世還問過陳宴，陳宴說這是一首戰爭曲，譜曲之人是在軍營里寫的。

《采薇》本來就是一首征戰詩，這個曲子譜得其實很合適。

的確，在生活安定、歌舞升平的年代，盛行的是婉舒和的小調，而不是這種磅礴悲凄的戰爭曲。

笑著問蕭序：“怎麼忽然吹起這首曲子了？心不好嗎？”

蕭序輕輕眨了眨眼，小聲說：“我想阿姐。”

葉緋霜：“？”

不可思議地問：“這首曲子難道是你阿姐譜的？”

蕭序眼地看著，輕輕點了點頭。

哇哦，難怪前世的陳宴總是彈，合著聞曲思人呢。

思考過，蕭序阿姐死的時候年齡應該不大，竟然就能寫出這麼大氣磅礴的曲子了。

以前以為蕭序對阿姐崇拜太過，所以覺得他阿姐什麼都好。

現在看來，他阿姐好像真的很厲害，什麼都會。怪不得死后，也這麼讓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