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澄說：“不是我不讓你留下，實在這邊的條件有限，哪怕樂樂住的是單人病房，也只有兩張小床……”

“我不睡。”陸山河說：“你睡，我在旁邊守著。要是晚上有事，我再你。”

林奕澄堅持：“真的不用……”

“橙橙，”陸山河打斷的話：“或許我現在說這些不太合適，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抱歉。”

林奕澄奇怪：“為什麼？”

“之前在溫泉那里，我……”

他一說這個，林奕澄只覺得臉頰發燙。

低下頭：“這件事……過去了，何況，你也道過歉了。”

“不，是我不好。我當時……沒有控制住我自己。橙橙，我不是不尊重你，我是真的……真的太想你了。對不起，我發誓，以后不會了，不管做什麼，我都會征求你的同意。橙橙，你相信我。”

“我知道了。”林奕澄沒抬頭：“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陸山河：“我就算站病房門口，也不回去。”

林奕澄生氣了：“你要是不回去，以后不用跟我說話了！”

“可我擔心你們！”

林奕澄嘆口氣：“真的沒有必要。這樣，你明天過來，可以嗎？”

陸山河沒說話。

林奕澄又說：“那你怎麼樣才答應回去？”

“我，”陸山河看看，有點不敢相信：“橙橙，你讓我提條件？”

林奕澄看著他：“是，你說吧，怎麼樣你才答應離開。”

“我真的可以提？”

林奕澄說：“你快點，我還要進去看著樂樂。”

“可是……”

“沒有？”林奕澄說：“那算了。”

陸山河一把抓住：“有。就是……橙橙，你能，抱我一下嗎？”

林奕澄一愣。

“抱一下就好了。”陸山河垂眸看著：“我想要你抱我一下。五年多了，我經常做夢，我找到你了，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轉就走，我怎麼都追不上……”

他話沒說完，林奕澄開雙臂，抱住了他。

陸山河都僵住了。

醫院里本來就是一個悲歡離合甚至生離死別的地方，只是一個擁抱，并不會引來別人的關注。

林奕澄抱住了他，一如當年的清冷香氣撲的鼻端。

男人的腰，好像比以前瘦了，也更結實。

林奕澄深吸一口氣，松了手，然后看他：“可以走了嗎？”

陸山河回過神：“你真的抱我了……”

可是，這個擁抱的時間未免太過短暫。

短到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就結束了。

“我要回去照顧樂樂了。”林奕澄也有些不自在：“你走吧。”

說完，就轉進了病房，關了房門。

靠在門板上，平復了一下呼吸，這才進去看樂樂。

樂樂出了一些汗，不過還在睡。

林奕澄給他了一下，又換了一套服，這才在床邊坐了。

腦子里有點，或許是林景揚生病，讓之前的堅強獨立，像是偽裝的外，一下就掉了。

承認，剛剛那一瞬，也是想抱陸山河的。

陸山河說得沒錯，孩子生病的時候，多數都是爸媽陪在邊。

一個人，真的很容易弱。

剛剛……不該抱陸山河的。

抱了之后，只怕陸山河會胡思想。

可是……

自己也是矛盾的。

之前過去的種種，說完全是陸山河的錯，也不公平。

嫁給陸山河之前，就知道陸山河心有所屬。

兩個人之間的誤會，也是因為沒有足夠的通。

陸山河是做了很多傷害的事。

但說句不好聽的，也是自討苦吃，自作自。

不嫁給陸山河，或者說，嫁給陸山河之后，好好和他談一談。

更甚者，接一段時間，知道陸山河不喜歡自己，直接離婚就是。

但沒有。

自一般和陸山河維持了三年的婚姻生活。

可笑的是，等兩人分開，才認清自己一顆心。

至于以后……

林奕澄腦子里糟糟的。

索不想了。

不管是林景揚的事，還是和陸山河之間的事。

都順其自然吧。

因為不放心林景揚，林奕澄坐在床邊，困了就趴一會兒。

醒來就他的額頭，確認是溫涼的，才放心。

五點多的時候，聽到外面有靜。

走到門邊，才確認是有人在說話。

開了病房的門，一眼就看見了陸山河。

他連忙開口：“護士過來量溫。”

“你沒走？”林奕澄無奈地問了一句，但現在也顧不上說別的了。

讓護士進去，看了陸山河一眼，沒再說什麼。

陸山河依舊在門外等。

不止要量溫，還要再做一些檢查。

林奕澄把林景揚抱在懷里，哄著他：“樂樂乖，不要看。”

護士也說：“阿姨輕一點，很快的。”

小孩子都怕打針，林景揚埋在媽媽懷里，倒是一聲不吭。

護士端著托盤出來，陸山河忙問：“他怎麼樣？”

護士奇怪：“你怎麼不進去看著你兒子？”

陸山河臉上有點為難，沒說話。

護士見他高大俊，也想和他多說幾句，問：“你和你老婆吵架了？”

陸山河點了點頭。

護士說：“那你該好好哄哄你老婆。你老婆那麼漂亮，格也好。還給你生了那麼好看的兒子。你兒子剛剛打針都沒哭，哎喲，那個大眼睛黑葡萄似的，我看了都心疼……”

陸山河一愣。

護士還在說：“孩子病了，趕先照顧孩子，不說了，我還要忙……”

“等一下！”陸山河猛地回神，大氣都不敢：“你剛剛說什麼？他的眼睛……怎麼了？”

護士笑道：“說他眼睛漂亮啊！我們兒科這麼多孩子，我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的。我看你兒子鼻子下都像你。眼睛像你老婆，又黑又亮，太好看了……”

的話沒說完，陸山河已經側越過，猛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見他著急忙慌往里走，護士笑著搖搖頭，去了別的病房。

陸山河一顆心跳得幾乎要從腔里跑出來，他進了病房，一時之間，卻有了近鄉怯的慌。

林奕澄聽見靜，抬眸看過來，頓時驚慌失措：“你怎麼進來了？”

陸山河去看病床上的小人。

孩子應該是又睡著了，很安靜地側躺著。

林奕澄快步走過來，拉著他的手臂：“出去說！”

陸山河不住快速的心跳，他的呼吸也很急促。

林奕澄沒拉他，著急道：“你干什麼？樂樂睡了，我們出去說！”

陸山河深吸一口氣，卻依舊無法平復心里的震驚和喜悅。

他又看了林景揚一眼，然后跟著林奕澄出了病房。

剛一關門，他就猛地把林奕澄抱住了。

林奕澄嚇一跳，下意識想推他。

“讓我抱一會兒……橙橙，求你了。”

他聲音里帶著哽咽，像是哭了，林奕澄愣住了。

怎麼好好的……

但心底有個地方，莫名就了。

乖乖站著不，讓他抱。

陸山河彎著腰，把臉埋在頸間。

林奕澄用自己的，到了陸山河的淚水。

他真的哭了？

到底怎麼了？

林奕澄忍不住開口：“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陸山河不說話。

林奕澄小聲說：“你都多大的人，還哭。剛剛樂樂打針，都沒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