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這一瞬間，他才驚覺，這件事如果被陸山河知曉，他將會面臨多麼大的危機。

他之前沒想過事會暴嗎？

想過。

只是他行事，心懷僥幸。

最讓他放心的，還有陸山河自大狂妄的格。

他篤定陸山河不會在意這些，篤定陸山河不會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可他賭輸了。

五年前林奕澄離開后，陸山河的種種表現，現在回想起來，都讓施長海遍發寒。

陸山河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是真的上了林奕澄，并且誠心悔過。

這件事，如果施長海承認了……

他不敢去想，后果有多嚴重。

所以，回過神來，他說：“你在說什麼？我們二十多年的兄弟，你竟然質疑我？”

陸山河看了他一眼，然后松開他，了一張巾手。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高中？”陸山河的聲音，聽上去漫不經心。

施長海卻聽出了狠戾和冷。

他知道陸山河能耐大，把陸家的生意做到今天這個地步，和陸山河運籌帷幄高瞻遠矚分不開。

可做生意，不只憑著這些。

生意場上的廝殺，帶著看不見的硝煙，要心狠手辣，毫不留。

陸山河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施長海并不相信，這樣的人，有一天會發自真心地上一個人。

哪怕他之前心里有蕭雨琪，也是因為蕭雨琪曾經救過他的命。

可如今，他被現實狠狠地打臉了。

陸山河上了林奕澄。

并且知道了他對林奕澄的那份心思。

“不承認？”陸山河冷笑一聲：“不承認也沒什麼，你只要知道，因為這件事，你，乃至整個施家，都會萬劫不復！”

“陸山河！”施長海怒了：“你為了一個人，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置我們二十多年的誼不顧？你把兩家長輩的又放在什麼地方？”

陸山河看著他：“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想過我們兄弟誼，想過兩家？施長海，你以后，好自為之吧。”

得知事真相，陸山河不只有憤怒。

他之前是真的把施長海當兄弟的。

結果兄弟捅了他一刀。

事到如今，陸山河不得不承認，施長海就是一個兩面三刀卑鄙無恥的小人。

他瞎了眼，才會把這樣的人當兄弟。

施長海太了解陸山河了，看見他這樣的表，聽見他說這樣的話，他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見陸山河要走，他聲嘶力竭地開口：“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兄弟誼，你真的有把我當兄弟嗎？”

陸山河轉，目冰冷地看著他。

施長海知道，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

既然一切都改變不了，那他為什麼不把心里的怨氣撒個痛快？

“從小到大，我都是你的陪襯！跟班！所有人眼里只有你，誰看得到我施長海！”

“你說把我當兄弟，在你眼里，我和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有什麼區別！”

“我第一次竇初開，跟你說我有了喜歡的孩子，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什麼嗎？”

陸山河的目，從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更加冰冷。

施長海繼續道：“你說讓我照照鏡子，別去禍害人家孩子！”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這樣辱我？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恨你嗎？”

“你毀了我整個青春期！”

“本來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因為你，我變得猜忌多疑，自卑膽小！”

陸山河已經聽不下去了。

他開口：“施長海，二十多年，我現在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施長海早就憋了一肚子的不滿，不管是家世還是能力，他比不上陸山河，這就算了。

可憑什麼，陸山河輕輕松松就得到了他喜歡的孩子？

他娶了林奕澄，又不珍惜，最后離婚了，不過是水到渠的事，跟他有關系嗎？

“事到如今，我好心勸你一句。”陸山河冷聲道：“別說施家以后會怎麼樣，就你這副小人行徑，林奕澄一輩子……不，下輩子也不會喜歡你！”

這句話徹底惹怒了施長海。

“不喜歡我，就會喜歡你嗎？別做夢了！陸山河，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這話同樣扎痛了陸山河的心。

兩個男人因為林奕澄反目仇，并且互相傷害。

林奕澄并不關心，他們兩個人的關系變什麼樣。

離婚以后，就想過自己的日子，想離陸山河遠遠的。

至于施長海，更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見。

忙到晚上，裴慎開車把林奕澄送了回去。

路上，他說：“陸山河這個人真是不靠譜，當個司機都能失職。”

林奕澄笑了笑，沒說話。

回到家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

看到是陸山河，林奕澄并沒打算開門。

“橙橙，”陸山河在門外開口：“我想和你說說施長海的事。”

林奕澄更加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沒什麼好說的，他的事，和我沒有關系。”

“有的，讓我進來，好嗎？”

林奕澄開了門：“什麼關系？”

“我人查了，才知道他都做過什麼事。橙橙，如果不是他挑撥離間，造謠生事，我們不會離婚的！”

林奕澄曾經是陸山河的枕邊人，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看他的表就知道，這男人心里不好。

因為施長海那個卑鄙小人？

活該！

“陸山河，不是這樣的。”林奕澄笑了笑：“我們離婚，和別人沒有關系。”

“有……”

林奕澄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道：“如果你護我，就不會給別人欺負我的機會。如果你信任我，就沒人能在你面前詆毀我。不管別人做了什麼，歸結底，是因為你對我的態度。就算沒有施長海，也會有張長海，李長海……”

“是我的錯。”陸山河滿目悔恨，雙眼赤紅：“橙橙，我知道錯了，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林奕澄搖搖頭：“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晚安。”

想關門，卻被陸山河攔住了。

“我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事，你放心，這口氣，我會替你出的。”陸山河垂眸看著：“以后，有什麼事，你都要和我說。不然，我都不知道，施長海竟然這麼卑鄙……”

“我說了，你信嗎？”林奕澄也看著他：“不要把錯誤都歸咎別人上。陸山河，你不信我，這才是事發生的本質原因。”

“以后不會了……”

“是，以后不會了。”林奕澄說：“因為，不管是你的呵護，還是你的信任，我都不需要了。”

“橙橙！”陸山河痛苦地看著：“你告訴我，到底我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