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重×姜眠3

（十）

同姜眠認識的書生樊可期，現在在國子監讀書，做出來的文章都是甲等績，很得學士贊賞。原先這次科考，學士說他可以下場試試看，他卻覺得自己還有許多不足之，還要沉澱幾年便繼續潛心研學，便沒有下場。

況且他年紀不算大，家中足和順，頗有資産，算是好婿的上上人選。

顧淮安既然替姜眠牽線，家世背景、相貌品行都已經了。姜眠沒說滿意還是不滿意，按著時辰赴會同樊可期見了一面。

對面的年穿著一煙青直綴常服，頭發被同的緞帶豎起，出一張足以讓人驚豔的臉。

是的，驚豔。

姜眠覺得用這兩個字來形容男子不大合適，又實在是想不到什麽更合適的詞彙。

他的五致，紅齒白，可一蕭蕭肅肅帶著讀書人上特有朝氣，蓬到像是夏日清晨迎著朝旺盛生長的竹子。

才見到姜眠，他就笑了出來，出臉頰旁邊的兩個酒窩來，“姜姑娘。”

有幾分傻裏傻氣的，總歸是那種可以一眼見到底的人。

形形的人見過不，姜眠還是頭一次遇上這麽有意思的人，難得跟著輕松笑出來。

無疑樊可期是個極好的人，善談卻不顯擺自己的學識。姜眠說話時候，他總是微微低著頭往的方向認真傾側，保持著一個不會讓人覺得冒犯的距離。

相的過程中，他對姜眠也極為照顧，在放了風箏兩個人不小心撞到肩膀之後，他的耳朵“噌”得一下就紅了。

他微微抿著，視線飄忽最後落到了飄飄悠悠的風箏上，自以為克制地問：“姜姑娘，聽說山寺的桃花開得特別好，要不我們找個時間，過去看看桃花？”

熱烈而又濃盛，不得不瞇起眼睛去看面前的年。

紅齒白的溫潤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雙頰因為赧而泛紅，純地如同一張幹淨的白紙。

這極符合姜眠的心意，倘若時間能重新回到兩三年前，回到姜家還沒有出事之前，對樊可期極為滿意的。他們可能會在一起親，會養育孩子，會簡單而又平靜地度過一生。

可偏偏不是。

心裏嘆了一口氣之後，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的變化，卻搖了搖頭，“不了，最近有點忙。”

年臉變了變，還是執著地追問：“那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可以等你有空。”

笑著搖了搖頭。

興許是的拒絕過于堅定，樊可期也領會到其中的意思，頭不可抑制地垂了下去，像是一只了傷的可憐小狗。

可就算被拒絕，他也沒有任何不妥的拒當，帶著姜眠一起放了風箏之後，再將送回家。

以為這件事就要這麽過去時，隔日早上，院子門就被敲響了。

外面還在下著綿綿細雨，空氣中氤氳著水汽。

水汽在年的發上凝結著一顆顆細小的白水珠，襯托地年越發青蔥筆直。他拎著一籃子剛摘采下來的桃花枝，眸閃亮。

“既然你沒時間就看桃花，我送你一籃子好啦。”

年的，赤誠而又熱烈，帶著毫無畏懼和毫不遮掩的濃烈喜歡。

姜眠幾乎能看見他帶著一籃子桃花，在一衆行人錯愕的目中滿心歡喜地朝著走來。

很難不會為了別人的獨一無二的偏寵而心。

能聽見自己的心在跳，對峙之中，最後還是在年期待的目中，接過他手裏的花。

“看上去很不錯，什麽時候摘的？”

“今早去的，想著你可能會喜歡。”樊可期低頭掩著自己的，咳嗽了兩聲，聲音有點兒繃，“你喜歡嗎？”

寺廟離這很遠，一來一去最也要兩個時辰，怕是天還沒有亮他就已經匆匆出發了。

姜眠低頭嗅了嗅花，全都是初晨水的清香氣。

“還不錯。”

（十一）

樊可期經常出現在小院，送各種各樣的東西。有貴重的發簪，也有便宜但是極有意思的木質鈴鐺。

送完東西之後，他也從來不會要求進去坐坐，就是趁著送禮的空檔和姜眠說兩句話，或是兩個人在小巷子中散散步。

兩個年紀相仿的人走在一起，說不出來的登對。

姜眠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趙九重，可想要嫁給趙九重的心思卻淡了很多。甚至在想，樊可期是個不錯的人，要不就這樣安定下來好了。

可就在剛生出這個念頭時，久久沒有出現的趙九重突然出現在的屋子裏。

這麽多日沒見，男人上的煞氣更重，橫刀立馬坐在秀氣的小杌子上，也讓人看得心驚膽。

姜眠被嚇了一跳，鬢角旁邊的梔子花跟著晃了晃，接著神如常走進去。

的表過于淡定，淡定到像是屋子裏完全沒有趙九重這麽一號人。

在路過男人邊時，趙九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一把攥著的手，“那個男人是誰？”

姜眠心髒微微，最後回答，“一個小書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但凡說是那個書生是顧淮安介紹的人，或是炫耀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錯說不定改日就要親，趙九重都不會生氣。

因為這多半說明姜眠純粹是找了一個人來氣他。

可是沒有，甚至為了保護那個書生對他的份含糊其辭，怕他去找那個書生的麻煩？

他氣極反笑，質問：“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你也整日去見他？”

“這同你有什麽關系？”姜眠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心煩意之下語氣難免不好，“我見了誰，同誰有來往，不都是我自己的事嗎？”

“我們結束了。”

也不知道那句話刺激到男人，趙九重臉瞬間變了。

在夜之下，他的臉漆黑，臉上的傷痕越發猙獰，放置在膝前的拳頭握，手臂上青筋鼓。他的呼吸變得重，銳利的眸子死死地鎖在對面子的上，如同一只狼隨時有撕咬上來的風險。

“你再說一遍！”

姜眠看了看他，閉上眼睛，再睜眼去看，再閉上。反反複複幾次之後，突然就笑了。

半靠在桌子上，清澈的眼睛裏多了一與長相不符的態，篤定道：“趙九重，你喜歡我。”

趙九重閉眼不去看。

但是也不著急，自顧自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水。

說是茶水，也就是用果幹泡出來了的。安王府自己就有莊子，每年各果子多到吃不完，就有巧心的廚娘將果子炮制或者風幹，做各種各樣的果茶。

其實不吃甜的，真正吃甜的人是阿姐。在阿姐的院子裏喝了兩回，見喝了兩杯，阿姐就讓人包了許多給。

阿姐就是這樣細致的人，對邊所有人都好。

所以這麽好的阿姐，為什麽在宴會上還有人不長眼的刁難呢？

阿姐讓別在意，阿姐自己本就不在意，覺得日子好壞與否都不是由著別人說的。

可是，握了手中的杯子。

真的沒有辦法不在意啊。

所以在趙九重走過來時，最後還是沒有拒絕。

趙九重真不覺得自己是什麽不節制的人，倘若沒有一點自控力，在刀劍影當中，他早就不知道死在什麽時候了。

可所有的自控力，到姜眠的面前都潰敗到一塌糊塗。

哪怕是進時，歡愉都能夠瞬間擊垮憤怒。他甚至很卑劣的想，是不是將自己永遠藏在的裏，就能夠迫使一直留在自己的邊。

可在到子潤的眼眸時，他又清醒過來。

一意從尾椎骨的地方直擊天靈，最後沒來得及撤出，就代在裏面。

空白之後，趙九重腦海當中有幾分清明，他就著姿勢坐直了，隨手拿起旁邊不知道是誰的服，在自己的泥濘胡了兩下。

可太了，也分不清誰的。

細的服上去，更像是將泥濘一點點塗開，弄得到都是。

他心煩意，幹脆也不了，胡咧咧張著兩條在床榻的邊緣坐著，仔細思考姜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姜眠，我們親。”

這是趙九重第三次開口提親。

還沒有等子開始拒絕，他先朝著出手，指尖挑著沾了七八糟的小，淩厲的目跌撞進來，如同蟄伏在草原上伺機而的猛。

姜眠背後一陣僵。

昏昏沉沉的線下，他臉上的刀疤猙獰，一匪氣。

“我這不是詢問，而是知會。”

“姜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