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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更好的辦法嗎？”I顧淮安直視他，“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說完之後，他微微側過，直接讓出一條路來。“你若是真想去王家要個說法，我也絕對不會攔著。”

其實都知道，去王家也沒用。人家說一聲見不得揚州百姓苦，召集王家養著的大夫私下研制，揚州的百姓是不是還要對王家激涕零。

況且，但凡今日的消息傳了出去。那群已經患病的百姓不知道太多，只會認為府有救命的方子卻不肯給他們用？到時候又該怎麽理？對著那些手底下原本就不大幹淨的世家商賈，尚且能不管不顧下手，那對于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又該如何置？

三皇子維持原先的姿勢，沒有任何的變化。半晌，他極為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可是我們有能力研制出來，非得要靠著王家？”

顧淮安今日沒有穿玄長衫，而是選了一件淺淡的雲白，袖口的地方用銀線繡了祥雲紋，看上去儒雅至極。

這是姜若嫌棄他整日穿深的裳看起來的沉悶，特意替他挑選的。

可此刻他長玉立，眼角眉梢都是化不開的冷，更像是不染凡塵冷漠到沒有一的謫仙人，用最冷靜理智的思維去分析種種。

春日的風吹起角，獵獵作響。

他沉聲說：“最多兩日，兩日之後陳大夫這邊若是沒有任何進展，我便會過去。”

三皇子冷笑兩聲，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厭惡極了此時的顧淮安。他猛得將自己的佩劍離顧淮安腳邊不遠的青磚中，冷笑著離開。

“我一直知道你冷、不近人，今日也算領教了。”

佩劍將將著顧淮安的腳邊而過，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任由三皇子直接離開。

姜若有些擔心地問道：“他不會再去找王家吧。”

顧淮安出手，骨節分明的兩手指了鼻梁的位置，顯出幾分疲憊之態來。“不會的，他只是在氣頭上，又不是真的傻了。”

姜若還有些不放心，實際上三皇子給的印象一直是沖易怒的，說不好就要提著劍將面前的人直接砍了。不過印象當中，也沒有親眼看見三皇子砍人就是。

的心思全都擺在臉上，猜也好猜得很。

顧淮安便解釋了兩句，“我們也算是自小在一長大，學的都是同樣的東西。要是論見識和手段，他真的不差什麽。就是前幾年，他領兵作戰吃了落掛，險些喪命，自此才大變，將打打殺殺放在口頭上。

可真要是說起來，我們幾個人當中，他是最容易心的，看不得旁人過得不好。你瞧著他邊的侍衛，還有部位有殘缺的人，都是從前跟著他一起上過戰場的。他今日這麽沖，也是在揚州見過太多人喪命，還是出于人的惡意算計，接不了而已。”

“那世子爺呢？”

“我麽？我自然是為了聖上的旨意，又何談接或者不接。”他微微瞇著眼，下頜繃，神漠然，若無其事地往外面走，“可能我就像是他說的那般吧。”

這只是上午，烈烈暖將剛冒出尖兒的綠葉照得油亮，配著桃紅湖綠瓦青，濃重得宛若是名家筆下綺麗的工筆畫。

姜若卻毫沒有覺到這種好，整個人都像是浸泡在湖水當中，難得讓人有幾分不過氣。不明白，為什麽世子爺同樣也為揚州城做了許多事，最後卻承認自己原本就是冷的人。

他分明不是啊。

沒有人比更清楚，他趁著夜出門，又披著冷歸來。有時他夜裏歸來時，還醒著就回去廚房準備一份簡單的面食。就那麽短暫的時間，他都會不知不覺靠在椅子上睡過去，再睜開眼時眼裏都是紅。哪怕如此，姜若從來沒有從世子爺裏，聽過一句不是。

連忙跟了上去，攥著他袖子的一角，“你準備去哪裏？”

“想要去陳大夫那邊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過去吧。”姜若手上其實沒什麽事了。

“好。”顧淮安往下手，準確地將那只小手握住。男人的手比子的手原本就寬闊許多，他的掌心幹燥溫熱，能夠將的一整個握住。

兩個人的手纏，分不清彼此來。

陳大夫住在永安街附近的宅子裏，這裏彙集了揚州城較為頂尖的那批大夫，在陳大夫的帶領下已經開始試藥，只是結果一直不盡如意。

他是醫世家，自小對醫學知道癡迷，後來又在民間游歷，接過各種疑難雜癥，積攢了大量的經驗。他總覺自己離正確的藥方只差一步，可眼前像是有一層霧蒙蒙的薄紗將自己罩住，明明唾手可得的東西卻像是遠隔千裏。

他將自己關在一間小黑屋裏，翻閱現有的古書籍，企圖從中間獲得一點靈。

顧淮安同姜若一起去那邊時，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施大人！”口而出，及到施大人全副武裝的樣子，頓了頓，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您這是？”

“自然是倒黴，所有人都好好的，只有他染上了。”三皇子戴著帷帽，從裏面到屋子走出來，等看見顧淮安之後，重重地哼了一聲就扭過頭去。

施意卿不知道安王世子和三皇子之間的事，苦笑一聲，“也是湊巧，去永安街時不小心被人沖撞了，帷帽掉了下來。我原本以為沒什麽事，早上忽然起了高熱。”

因為才到揚州時，姜若他們借的就是施家的勢，後來世子爺挑明了份，也和施家夫人和施家兩位姑娘都有所來往。施家夫人怕一個人在揚州待著無聊，還請去施府喝過好幾次茶。

因此也知道施家人關系極為融洽，施大人夫婦的極為融洽，便忍不住問道：“這事同施夫人說過了嗎？”

“還沒有，他們就算知道了，也是幹著急，我便沒有往家裏遞消息。”說完之後，施大人唯一出來的小眼睛裏，出幾分請求的目，“還請姑娘也代我瞞幾分，不要將此事說出去。”

姜若有些猶豫，是知道施夫人同施大人有多好。施夫人事向來妥帖，不疾不徐讓人如沐春風，可只有在施大人的事上才會格外著急，出同往常不一樣的神來。

覺得獨獨瞞著施夫人不大好。

“府裏事多，前幾日病倒了。封城之前，我那長子還在書院未能及時趕回來，府中沒個主心骨，現在還是我那兩個兒管家。要是將我得病的消息傳回去，只怕家裏會一鍋粥。”

姜若在他請求的目中，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顧淮安和三皇子同時找上陳大夫，說了王家早有解藥的事。

“不應該啊，”陳大夫的胡須被自己撚斷了好幾，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醫來。

“若是明日還沒有一個結果，我就會去王家問問方子。”

顧淮安雙手握，朝著陳大夫拜了下去。

這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陳大夫算是半個安王府坐府大夫，安王和安王世子恩惠極重。見顧淮安朝著自己行了大禮，他連忙上前扶住人的胳膊，“世子，這是在做什麽？”

顧淮安堅持拜了下去，語氣慎重，“此事對所有人都很重要，先生高義，煩請這兩日辛苦些，想想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陳大夫從他這麽嚴肅的態度中，察覺出些不同來。他也沒有立即保證什麽，扶起顧淮安之後不斷說著：“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這也不是一件著急就有結果的事，顧淮安也沒有勉強，退到後面去。

為了不錯過最新的消息，他們全都留了下來，讓其他人將要的公文直接送過來。

施大人現在癥狀還比較輕微，顧淮安倒是沒有喪心病狂到讓人生病還理公務，讓他好好休息。倒是施意卿看不下去滿桌子的公文，讓人另外支撐了一張小桌子自己幫著理了一批。

姜若幫不上什麽大忙，替他們整理好文書之後，去了剛搭建起來的廚房準備飯食。

施意卿已經有了癥狀，單獨去了熏艾草的屋子獨自用飯。三皇子就算再怎麽看顧淮安不高興，此時也不得不和顧淮安坐在一張桌上吃飯。

這原先沒什麽事，左右都是各吃各的。

結果剛上桌時，顧淮安就夾走旁邊小丫鬟碗裏唯一的菜——一條同年人掌大差不多大小的鯽魚。

三皇子心裏就像是被狗啃過一樣難，顧淮安好歹還是安王世子，一個大男人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現在居然要從人碗裏搶吃的。

他原本心裏就有氣，此刻更是看不上這種行為，嘔得要死，怪氣問起邊的小丫鬟。

“姜若，你侍候你們世子爺幾年了？”

姜若其實察覺到，世子爺同三皇子的關系未必就是外面傳的那般勢如水火，就老老實實答話，“一年不到，快一年了？”

“一個月拿多銀子？”

這個還真的不太好說，在安王府時一個月只有二兩，再加上賞錢的話一年大概能有三十兩。不過在安王府沒有呆多久，就跟著世子爺來了揚州。之後學著管銀錢，手上的現錢還真不好分清自己一個月的月錢是多。

三皇子見眉眼都皺在一起，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自以為自己懂了。

“不會吧，不會吧，就這麽說不出口？你們主子將你一個人當做兩個人使，飯食上虧待你就算了，在銀錢上也虧待你？”

“不然這樣，要不你跟了我？我保證給你的待遇都是最好的。”他說著說著，就要將自己的手往子的肩上放。

只是還沒有落到子肩上時，手背就被重重一。

顧淮安先前一直沒有打斷他的話，此刻眉間輕輕蹙起，聲音平淡道：“說話就說話，不要手。”

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樣已經是不快了。

姜若也被三皇子的舉嚇了一跳，自然而然往世子爺邊靠了靠，戒備地看上邊的男人。覺得三皇子好奇怪呀，和世子爺鬧得不愉快，為什麽要對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顧淮安垂眸，拿著筷子的手纖長白皙，手背因為用力浮起一層青筋，準地將兩條鯽魚剔出來的魚腹的放到姜若碗裏。

“他怕是又犯病了，別理他。”

他原先是沒有這個習慣，可在趕往揚州的路上，資匱乏，有時候會是用烤魚來充，維持力。姜若嗓子細，喜歡吃魚卻會被魚刺卡主。這樣的事發生過一兩次之後，顧淮安便會將魚腹留給。

姜若一開始覺得這樣不好，哪有奴婢吃最好的主子家跟著吃剩的。可次數多了之後，也就習慣了。

兩個人對這樣的事都習慣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三皇子震驚的瞳孔。

姜若不敢說皇子犯病的話，低下頭老老實實吃東西，只是往世子爺的地方靠了靠。

三皇子覺得自己真他娘的像個小醜，將筷子一摔，“我吃飽了。”

說完之後，他就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姜若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怒火，瞬間有些張起來，往三皇子離開的方向看。

“吃自己的。”顧淮安了的手，提醒道。

“哦。”姜若低頭繼續吃東西，心裏還在想，最近的力應當是太大了，三皇子的子都變得喜怒無常起來。

又小心地瞄了一眼邊的男子，慶幸地想，還好世子爺不會無緣無故生氣。

三皇子：主打就是一個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