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從姜若傷之後，顧淮安很能睡一個整夜。但凡一閉上眼睛，就仿佛看見子起了高燒兩頰通紅地臥倒在病床上，呼吸急促地同他說，“世子爺，我疼。”

每每想到此，他心上就會驟疼，像是鈍刀子割那般疼得沒完沒了。

他倒是願得病的人是自己，畢竟姜若質差，才來聽松院的時候還被大夫叮囑過要好好調養，後來又落水經歷長途跋涉，就算來了揚州也沒怎麽好好休息。要跟著學書文，學管家，學著怎麽同其他家人往來，有時候甚至要比他更為忙碌些。

所以有那麽片刻，他也有幾分後悔，後悔當初對姜若過于苛刻。左右他們還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必要長得那麽迅速。

他了鼻梁，緩解心裏的那些不痛快，想了想還是提著一盞燈籠獨自去了姜若現在居住的地方。

夜晚是那樣安靜而又溫，他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看著那座安靜的小院，長久不能回過神來。

他有些擔心姜若會害怕。

三皇子忙到半夜才回來，看見顧懷安沒多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怎麽，還特意出來接我？這倒是難得的。”

顧淮安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不是來找我的？呵呵。”他又連著冷笑兩聲，早就該知道的，他這位堂弟可是太子的死忠黨，要不是揚州事態嚴重，說不準同其他人一般希他死在揚州。

他倒是不對此生氣，畢竟的的立場不同，要不是出事他也希顧淮安死在揚州給他那位好兄長重重一擊。

不過現在兩個人都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誰也別想在背後下死手。

“那你是來這裏幹什麽？”三皇子順著他站著的方向過去，挑了挑眉，不大正經地問：“那裏住著你的小丫鬟？”

“無聊。”顧淮安吐出兩個字。

這沒有否認就是承認了，三皇子來了興致，“那你在這裏幹站著幹什麽？人都已經站到這裏了，還不趕上前表示下自己的關心？”

他說著就樂了起來，頗為自豪地說：“這倒不是和你吹，你三嫂當初嫁給我不也是不不願，現在還不是對我死心塌地。子就是這般，你對的好要落到明面落到實，這樣一個就離不開你了。”

要不是顧淮安知道他那位三皇嫂至今不肯同三皇子要個孩子的事兒，他還真要相信了三皇子的鬼話。

“你不要不相信，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在揚州的日子過于蛋，難得遇上一件還能樂呵樂呵練練呀子的事兒，三皇子直接就說開了，將當初自己同各位姑娘的“赫赫戰績”說了出來。

顧淮安垂下眼簾，聽了一會才出聲打斷他的話。

“姜若同那些人不一樣，不希我對太好，不希會影響到我。”

“這是什麽話，哪裏還有這樣的子。”三皇子一幅“你在開玩笑”的表，他們的圈子中的子只恨夫君對自己還不夠好。

“是啊，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子。”他低沉跟著重複一遍，心裏卻是知道原因的。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更加難。

“你又不想讓知道，那來這裏守著幹什麽？”

“想來就來了，哪裏需要那麽多理由。”顧淮安乜了他一眼，準給出一句話，“不過同你說，你也是不會懂的。”

三皇子：“……呵呵。”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姜若一直沒有疫病的癥狀，就是看著神差一些。

陳大夫是第三日抵達揚州的，他沒有直接來衙門這邊，而是被長樂直接帶去了永安街附近顧淮安將手中的文書直接丟給三皇子，直接過去了。

等到的時候，陳大夫正在替姜若檢查傷口。

牙印早就消失了，不過淤青還沒有消散，還是烏青烏青的。的手腕原本就偏白，平日稍微磕一點就會出現青。現在這麽一大團烏青更顯突兀，尤其是這團烏青的周圍還有幾粒痂。

陳大夫利落地替重新換了藥，用一銀針在手部的xue位上連下了三針。一盞茶不到的功夫，他就將銀針拔出對著亮的地方仔細看了看，銀針上沒有毫的殘留。

顧淮安面上倒還沉穩，手心卻開始冒冷汗，沉聲問：“陳大夫，怎麽樣了？”

“小姑娘幸運，沒有被傳染上。”

“您再替把把脈。”顧淮安解釋說：“是同病人直接接的，發現之後立即用清水清洗，後面又喝了五次預防的藥，不知道會不會對有什麽影響。”

陳大夫原本想說這會有什麽影響，但是看著男人冷峻的臉，還是替面前的子把脈，再次確定沒有什麽問題。

“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再寫個固本培元的方子，喝兩就。”

顧淮安點頭，下意識握住邊子的手，讓長樂跟著陳大夫一起過去。他卻一直沒有松開手，反複企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心緒平複下來。

他的手指本就偏瘦長，卻十分勻稱，指尖被修剪得整整齊齊，只在關節的地方又一層薄薄的繭子。當他的手指進的指尖隙時，的手指有種被東西撐開的酸，尤其是每一次上下挲，薄繭抵著細的，都會帶來的陣陣戰栗，類似于被螞蟻小口小口啃噬。

姜若瞥了一眼，就看見男人手背上浮起的青筋，又看了看站在屋子裏還沒有離開的其他，臉上燥熱想要回自己的手。

結果男人用了一點力氣，完全沒有。

正想要說什麽時，就覺旁邊的男子忽然站了起來，拉著往裏面走去。其實說裏面也不大合適，因為只用了一副屏風將裏間和外面分隔開。只要裏面的靜稍微大些，外面仍舊能聽得一清二楚。

姜若以為世子爺要代自己什麽要的事，才開口就覺得面前突然一黑，清冽而又悉的氣息了下來，上傳來溫熱的。

他這次似乎有些急切，抿上的，然後闖進去，卷著子的舌含起，吮吸，甚至是頂弄。

姜若很是張，生怕誰不小心從外面走進來撞見這一幕，雙手抵在男人的肩膀上還有些抗拒，不停地往出口的方向看。

顧淮安察覺到的分心，略略分開些，灼熱的手直接上子的脖頸，聲音中帶著些許沙啞，類似于磨砂的質。

“專心些。”

“可是會被發現。”

“所以你聲音要小些。”

急促的呼吸聲噴灑過來，更多的話藏在相的舌當中。

一開始，姜若還勉強保持著鎮定，告誡自己要不要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音。可不知道為什麽，世子爺突然變得極為會親吻，一點點游走在舌上，甚至能覺到那種形狀。糲渾厚的，稍微就能激起層層麻。

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思維都了氤氳的一片，只覺得脖頸男人的手掌燙人，燙得整個都在發。然後不斷沉溺沉溺。

過窗戶灑進來，空氣中微小的塵埃上下浮，外面是進進出出的腳步聲。而那層薄薄的黑紗在喧鬧中隔出一片小天地來，這個天地中只有和世子爺兩個人，在織的呼吸聲中，甚至祈求時停留在這一刻。

要有多麽喜歡呢？姜若不清楚，卻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失序的心跳聲。

而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出一群人走進來的的腳步聲，長喜機靈地了一聲“三皇子”。

三皇子純粹是好奇，聽說陳大夫替顧淮安那個小丫鬟把脈，想了想暫時將手頭上的文書的放下，也找過去想看看那個小丫鬟到底是什麽模樣。

誰知道才進去，就看見了空空的客廳，問：“人呢？”

顧淮安皺了皺眉頭，臉不大好看，分開之後讓杏眼亮的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三皇子邊問邊極為自然地往裏面走，就看見顧淮安站在不遠，懷中好像還抱著一位子。

不過這個姿勢，這個姿勢怎麽看都覺得……十分不對勁啊。

年輕人……真是年輕人啊。

顧淮安順手將自己的帷帽取下，給眼前面紅的子戴上，細心給將帶子系。確定沒有什麽異常之後，他才回過頭，眉尾下沉有些不悅，“你怎麽在這裏，糧食的問題解決了？”

三皇子被噎住，聲音弱下去，“沒。”

“那你就先回去，我隨後就來。”顧淮安倒是還冷靜，“陳大夫既然到了，讓其他人配合將現有的病例直接給他，看看能不能研制出方子來。現在就是怕那些人狗急跳牆，使出什麽下作手段，陳大夫那邊還要派人保護，萬不可以出現什麽差錯。”

那些世家用的手段都不知道多下作，三皇子只要想到剛平定的地方又因無緣無故出現的這疫病病人，臉也跟著黑了起來，“我知道，我現在就去找人。”

反正在揚州的時間還長著，他總有機會能看看這小丫鬟到底是誰，可陳大夫那裏不安排好，人說沒就沒了。

他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認命往外面走去。

等人離開之後，姜若才敢冒出頭來，卻不敢擡頭與男人對視。只要想要剛剛被親吻到手腳都開始蜷發還差點被人撞見的場面，就覺得臉頰發燙。

著自己的手袖，磕磕找著話題。

“揚州的況是不是很嚴重？”

“也沒有那麽嚴重，就是麻煩。”

“那我能做什麽嗎？”姜若問，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可也不想繼續留在杜家西府，兩眼一抹黑只能天天看著門口開始自己漫長的等待。

哪怕是有些風險，也想同世子爺在一起。

顧淮安倒是也考慮了這個問題，姜母那邊還是顆火雷，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直接發了，最好還是將姜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

他沉默片刻道：“你跟著我去衙門吧，幫著整理文書。”

姜若以為自己只能做些補補的活，再不然就去準備飯食，聽見整理文書時，自己就有幾分怯。著袖口邊緣，心裏就開始敲鼓，“可是我從來沒有做過類似的事，萬一做不好怎麽辦？”

“可以學，整理文書的又不止你一個。”

顧淮安倒是沒有說笑，讓人找來一套幹淨的男子衫，讓姜若換上之後就帶著直接去了衙門。

姜若的高在男人當中算是很矮，材又格外纖細，即使穿著男子的長衫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姑娘家。可去了衙門之後，衙門裏的人看了眼之後，又看了看小書前面的安王世子，都很快低下頭統一裝作自己眼瞎沒有看出來。

這位安王世子平日裏看著溫和有禮，比時常囂要將人砍了的三皇子看著好相得多，可他們恰恰也是最怕安王世子。當他那雙平靜淡漠的眸過來，你恨不得將所有做錯的事都代出來，生怕他察覺出不對勁給出最嚴厲的懲罰。

所以姜若再怎麽看都不像是男人，還是安安穩穩留了下來，幾乎沒有人敢不長眼湊上去打聽什麽。

的工作倒是很簡單，一開始就是寫抄寫和摘錄的活，除了一開始張害怕犯錯給世子爺丟臉之外，上手之後就沒多難度，開始學著寫公文。雖然難了些，可對此十分滿意，因為時常能見到世子爺。也發現，世子爺比想象中還要忙碌許多，每日都有人帶著大量的文書進進出出，讓他做決定。稍微口氣，各又會傳來各種各樣的幺蛾子，讓他重新去理。

姜若明白，這是世家同朝廷的一場博弈，世家贏了朝廷便會生出忌憚的心思，江南又可以得到至二三十年的息。若是朝廷贏了，朝廷能進一步收攏權利，增進對商賈和士族的掌控。

兩邊幾乎都是在玩命。

晚上有時候都熬不下去，手中拿著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可世子爺書房中的燭火依舊明亮。

顧淮安出來時就瞧見這一幕，原本冷峻的眉眼和下來。他走上前去，將子直接抱起往屋子裏走去。

子察覺到這點靜，迷迷糊糊睜開眼，見到是他之後又重新閉上眼睛，乖順蹭了蹭他的膛，含糊著問：“世子爺，已經忙完了嗎？”

“嗯，已經忙完了，正好帶你回去。”顧淮安點點頭，帶著去專門準備的房間，熏了一會兒艾草。

“好。”子就應了聲，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顧淮安啞然失笑。

有人問起就說一下，姜眠cp是趙九重，

另外，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