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翾看片刻, 沒說什麼, 只是頷首應了句:“好。”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相思抓他的手。
李文翾無所謂道:“不過是走幾步路,有什麼可問的。”
相思兀自道:“以前阿兄答應我帶我去靈山看荊桃,你忘了, 可我記好久。”
便是提了,他也沒想起來,“那你就不能問問孤?”
“我想阿兄自己想起來。”
其實是覺得不去看也沒關系,只是期待和他一起去做某件事,但沒有去, 又莫名總記得。
約定有時候并不代表著什麼, 誓言也不一定都能真,但當下的心, 是無可取代的。
“明年開花了帶你去看。”李文翾無奈,“孤怕是養了個祖宗。”
相思氣惱, 扯他的袖子。
李文翾順勢反握住的手:“難不孤還說錯了?”
“其實很多事都無關要,可阿兄說了,我就總記得,因為阿兄很重要。”相思踩著地上的碎石,晨未歇, 今日天, 到是意。
李文翾“嘖”了聲:“這會兒這麼甜。”
相思好不容易煽,又被他打斷,沒好氣道:“騙你的, 也沒有很心悅你,就隨便誆誆你。”
李文翾嗪著笑, 大約覺得說反話的樣子也有趣,慢吞吞應了句:“喔。”
“你不許喔。”相思生氣。
李文翾好笑,“這麼霸道?”
相思一下一下踢著石子,大言不慚道:“嗯。”
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
回宮躺在的大床上,終于才覺得渾筋骨熨帖了,深深覺得自個兒被錦玉食養壞了,翻了個,閉著眼很快沉夢鄉。
莫名又夢到小時候,鎮子上人很,也沒什麼樂趣,相思小時候就常常待在家里,后院有個小小的演武場,場地周圍放置著一些兵,相思唯一能拿起來的,只有一柄斷了的刀,笨拙地揮舞,父親回來,大笑著把抱進懷里:“在戰場上,武就是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敵我懸殊,刀已斷兩截,只要你還握著刀柄,你就還沒有輸。”
相思醒過來的時候,李文翾正在旁邊安睡,許是怕吵醒,只占了窄窄的床邊,環抱著,外衫都沒有。
他這幾日大概太累了,眼窩都有些凹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相思竟覺得他真的瘦削了一些。
“你明知我很好哄的,怎麼這麼折騰自己。”相思呢喃一句。
李文翾其實沒有睡著,只是太過于疲倦,閉目養神片刻,聞言勾了勾角,倏忽抬手握住的手,睜開眼,滿目清明:“孤從小能握在手里的東西,一樣也沒有,便是你,也總覺得抓不住。”
一句話,相思眼眶又泛酸,抬手打他:“你故意的。”
故意說這些錐心的話,心疼。
李文翾輕聲道:“是啊,你這麼心,孤就盼著你多心疼心疼孤,別再嚇我了。”
相思踩著他的下床去,邊走邊氣憤邊嘀咕:“我才不心,我心著呢。”
李文翾翻了,將子整個鋪展在床上,床的另一側還有余溫,以及上淡淡的馨香。
終于,踏實了。
他睡著了,一醒過來,太醫就在邊兒候著了,說:“娘娘臣等來給陛下請脈。”
原來相思早發現他發著燒,氣他折騰自己,又氣自己真的心心疼,看不得他生病也看不得他難過。
還是喜歡他意氣風發說一不二的樣子,哪怕氣人一些。
太醫把了脈,開了方子小太監拿藥去煎,人走了,相思才抱著夭夭出現。
小姑娘剛一歲,抓周那天抓了父皇一把弓箭,那弓箭立起來比整個人都高,拎不起來,但還是抓著不放。
倒是阿鯉什麼也不抓,哄了半天,要去抓骰子,嬤嬤眼疾手快換了筆給他抓著。
后來因此傳出些閑言碎語,說太子殿下日后倒像是勾欄瓦肆的常客,倒是公主殿下瞧著英武不凡,頗有陛下的風范。
相思不甚在意,才這麼大點孩子,能瞧出些什麼,只是說倒罷了,對著稚子做這種猜測,未免人生氣。
夭夭這會兒有些委屈地抓著母后的襟,小聲啜泣著,臉上卻還是帶著一臉的不服氣。
和阿鯉搶布偶,沒搶過,雖然最后哥哥看不開心還是給了,卻還是不痛快,大概覺得自己沒發揮好。
相思走過去,探了探李文翾的額頭,“待會兒吃了藥好好睡一覺,今日沒什麼事,你休息一下。”
李文翾“嗯”了聲,抬手兒的小臉,“這是怎麼了?”
夭夭突然手朝向父皇,要父皇抱抱。
相思拉了拉,哄道:“父皇生病了,夭夭讓父皇睡覺好不好?”
李文翾卻已經接了過去,“無妨。”
他低頭給夭夭眼淚,問:“跟父皇說說,怎麼了?誰惹我們夭夭不高興了?”
小丫頭剛會說話,詞兒都沒學幾個,費勁吧啦地連比劃帶說的跟父皇說,自己跟哥哥搶鈴鐺的事。
李文翾對待孩子向來耐心十足,一邊聽一邊連蒙帶猜,“你覺得自己輸了啊,所以不能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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