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喚做“靈芝姑娘”的丫頭笑了:“既是先來,怎的不先支賬?還比劃來比劃去,不就是嫌貴又不合嘛。”
“你!”
那蘇小姐攔了把丫頭,自個兒出聲道:“那我現在支賬,你做甚要攔?”
“還未支賬,便不是您的。我家夫人的賬先支在這兒了,這裳便是我家夫人的。”靈芝睇了眼旁邊的裁繡娘,“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這……”
今日是蘇小姐先來要這件裳,只不過想先試試,看如何作改更為合,所以這裳自然是蘇小姐的。
可這位靈芝姑娘的主子……他們也不好輕易得罪,裁繡娘面面相覷,委實是有些為難。
靈芝不耐道:“你們可想清楚了,我們家夫人出自靖安侯府,是定北王妃的親姐姐,若是惹了我家夫人不快,回頭給侯爺和王妃去封信,你們鋪子還開不開得下去可就說不好了!”
聽到這,明檀:“……?”
何時有這樣的好姐姐?
正在此時,先前招呼明檀的伙計領著另外的裁繡娘捧了幾套裳過來:“夫人,這些――”
明檀打斷,了眼斜對面的屏風,輕問了聲:“那邊,該不會是宣威將軍府上的吧?”
伙計點頭,面尷尬,卻不好多說別的。
很顯然,靈芝這番話說到了點子上,屏風那頭靜默了會兒,竟是那位蘇小姐忍著氣主讓道:“給吧,我不要了。”
說完,那蘇小姐便帶著丫頭負氣出來,直往外走。
的小丫頭跟在側打抱不平道:“仗著有個做王妃的妹妹日橫行,又不是王妃!”
明檀本想喊住兩人,可不知想到什麼,又暫且按下了,還給云旖遞了個不要輕舉妄的眼神。
屋中還有幾位在看裳的夫人小姐,有的事不關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有的則上前奉承那位靈芝姑娘:“這套裳依我看正襯你家夫人,兩日之后的風荷宴上,夫人穿上這,定然是要艷群芳一枝獨秀的。”
“那是自然,承您吉言,我這買了裳還要回去向夫人復命呢,就不奉陪了。”
那靈芝語氣傲慢,竟是連聲“奴婢”都不稱。一個丫頭,輕狂至此,若是在靖安侯府和定北王府,怕是被發賣一百回了。
待走后,明檀努力保持著心平氣和,邊看裳邊問側的伙計:“我初來乍到,不知馮將軍府上這位三夫人,往日也這般威風麼?”
伙計打太極道:“咱們鋪子也才開到第三日,城中貴人都認不全,哪知道那麼多。”
明檀了眼云旖,云旖便掏出袋銀子塞給那伙計。
伙計一怔,這位夫人可真是――
他好半晌才回神,話頭一轉便低聲音道:“咱們鋪子雖然才開三日,但,但小的之前在另一家鋪子干活,倒是聽過些這位馮家三夫人的事兒,這馮家三夫人……”
明檀耐心聽著,越聽越有些不住心里頭的火。
原來明楚剛嫁進宣威將軍府的時候,有馮家老太太著,府府外,都沒怎麼生過事端,甚至都極出門面。
可今年夏以來,馮家老太太一病不起,至今都未清醒,竟就此張狂起來。府中兩位嫂嫂都是將門虎,不敢輕易對上,然出了馮府,沒借著靖安侯府與定北王妃的名頭在外張致。
尤其是定北王妃,他們禾州哪有人夠得上這等人啊。
雖沒聽說王妃與這位姐姐是否親近,可怎麼說都是親姊妹,能拿出來這麼說,關系自然是差不了的。
聽到這,明檀都快氣厥過去了。
明楚還真夠可以的啊,都嫁到禾州了還不安分,從前不是那般看不上麼?如今竟四打著的旗號招搖欺人。
不過倒是沒有從前那般蠢了,如此行徑,一來仗勢得了利,二來又敗了的名聲,可不是一箭雙雕滋滋麼!
那伙計又道:“……今日那蘇家小姐,聽說本是要與馮家三郎議親的,后來馮家三郎與京里的靖安侯府議了親,所以,這三夫人沒針對蘇家小姐。”
明檀不發一言。
好半晌,忽然起道:“裳我要了,云旖,付賬。”
待回到酒樓,明檀渾都冒著火,縱然遮著面紗也掩不住的生氣,仿佛給上澆盆水便能冒煙了似的。
江緒了一眼,又睇了眼云旖。
云旖:“……”
紅燒都不香了。
明檀忽問:“夫君,我是可以下諭的,對嗎?”
江緒點頭:“何事?”
“無事,不用麻煩夫君。”
既敢借著的名頭橫行無忌四欺人,便要讓知道這名頭使起來到底要付出什麼代價!
第六十章
兩日后,彭城余知府家開風荷宴,明楚好生打扮了番,穿著玉羅坊那瑤花緞裳姍姍出席。
自嫁人后,明楚倒懂了些京中貴慣綺羅錦緞的樂趣,當然,主要還是因著家中那兩位嫂嫂颯爽利落,本就沒給在英氣這條路上留下什麼發揮的余地。
且男人的終究還是,嫁進門時,夫君已經有了一個通房。
雖礙于靖安侯府的面,一直未將其抬姨娘,但夫君對其照拂,一月總要在那通房屋里歇上十來日,比在這正頭夫人屋里也不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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