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江緒矮了大半個頭,放下繁復發髻后,頭頂堪及江緒下頜。
兩人站得近,濃重酒氣混合著淺淡的檀木香,熏得明檀臉紅心跳,還有些手足無措。
接過江緒斟好遞來的合巹酒,不自覺有些抖,挽手杯后,因著量,踮起腳,那酒杯都離好遠,本夠不著!
然江緒垂眸著,忽而傾,遷就的量,低頭飲了那杯酒。
第三十三章
明檀有些暈乎乎的, 明明也不是什麼辛辣濃烈的酒, 可咽下去卻讓覺得, 自個兒好像醉了。面上也確然泛起了紅暈, 倒不知是合巹酒喝的, 還是因為什麼別的。
屋紅燭熠熠,兩人半晌無聲,明檀張想著,按之前在別玉樓看過的避火圖冊, 酒也喝了, 是不是該寬就寢了?
抬眼瞄江緒,小手慢慢地了過去。
江緒這大紅吉服也十分繁復, 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層,明檀哆哆嗦嗦解了好一會兒,額上起了層薄汗,才勉強解開外環扣。
見還要著頭皮繼續解,江緒不知怎的,想起了舒景然和章懷玉的話——不能沉默, 不能讓姑娘家尷尬, 記得找話題。于是在長久靜寂過后,他忽然生地問了聲:“你擅琴?”
明檀一頓, 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又道:“聽聞前兩年的金宴上,你彈了首自己譜的曲子。”
明檀又點了點頭:“夫君想聽?”
江緒沒想好怎麼應聲, 而明檀已經想到——竟連曾在金宴上自譜自彈都打聽到了, 這夫君難道是當初在大相國寺就被的琴音迷住了?
這麼一想, 明檀欣喜之余,張更甚。退開半步,佯作端莊地福了福,試探道:“那……妾不才,獻…獻丑了?”
糟糕!甫一說完,就想起當初上元宮宴顧九說要獻丑,這夫君可是讓人趕的別獻了。他一句話幾乎就毀了整場宮宴,的房花燭夜該不會也要毀在這句話上吧。
江緒原本并未多想,可明檀說完就莫名變了神,他這才憶起,去年的上元宮宴,自己仿佛對那位承恩侯府要獻丑的小姐說過些什麼。
且正是因為“他說過些什麼”,他這位夫人,當初才對他偏見頗深,還在聽雨樓與好友編排,說他是狂悖俗、沒有禮數的莽夫。
明檀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不巧,正好撞進江緒難得染了些緒的眸中,他沉片刻,忽道:“不丑,本王只覺,吾妻甚。”
——這也是舒景然和章懷玉教的,夸。
明檀懵了。
方才,夫君夸好看是嗎?
未及反應,忽然覺自個兒被打橫抱起。待回過神來,人已經躺在榻上。怎麼解都解不開的繁復紅也在紅燭熄滅前一件件落了地……
明檀的小心臟又不爭氣地噗通噗通跳起來,雙手規矩疊在小腹,能覺側躺下了一個形高大的人,有縈繞不散的淡淡酒氣、檀香。
但,并沒有如避火圖冊所畫的進一步作。
明檀平復了些張,小腦袋忍不住偏了偏,看向躺在側的男人,聲音也小小的:“夫君?”
“嗯。”
還沒睡著。
那他不打算做些什麼嗎?
當然,這話明檀也不好意思問出口,只能在心底想想。睜眼靜了半晌,的手不安分地在被子里一寸寸挪向江緒,心想著,不做什麼,牽小手總可以的吧。
最先到時,那只大掌沒什麼反應,還涼涼的。待握住,輕輕了下,那只大掌才遲鈍地反包住的小爪子,放在側。
明檀不自覺地翹起角。
屋外月如水,約可見燈籠蒙映的紅暈,明檀睡不著,忽而又輕聲問:“夫君,陛下賜婚,你可是自愿?”
江緒閉眼“嗯”了聲。
“那去歲的上元宮宴,陛下與娘娘有為你擇選王妃之意,當時你有打算過娶別家姑娘嗎?”
“未曾。”他本就沒想娶妻。
“嗯……京中都知,舒二公子、陸殿帥還有平國公世子相,夫君你為何也與他們相?以前竟從未聽過。那你與舒二公子……唔唔唔!”
明檀還想再問些什麼,側之人忽然猝不及防地覆了上來,堵住了還繼續的問話。
上薄薄兩層的大紅寢輕輕一拉,便自腰間散開,方才握住手的那只糙大掌也覆上了的。
江緒眸沉沉,念浮。
許是他殺名在外,旁人都道他無無,倒忘了他其實也不過二十出頭,正是氣方剛。
他既娶了妻,不管緣何,就沒想過不,只是顧念著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不想,他不急在一時,他這夫人倒是很急。
……
屋外守夜的素心與綠萼大半晚上都沒聽到靜,心底本是有些拔涼拔涼的,早聞夫婿若是不喜,新婚之夜也有可能不圓房的。
可正是昏昏睡之際,屋忽然傳來了重的并未刻意低的息聲,還有家小姐的嗚咽嚶嚀。那嗚咽嚶嚀聲斷續又弱,素心和綠萼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聽得委實是有些臉紅心跳。
這靜一鬧,便是半晚沒歇。
到三更,里頭要了回水。
素心領著小丫頭進去送了,是里頭的靡靡之味,就得人沒眼往床榻上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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