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看得迷，不知不覺天黑了下來，忽然府前傳來“砰砰”聲響，有人拍打門。

    “四小姐，你怎麽來了？”石楓打開門，不由一愣。

    “我滿腦子都是漿糊，想找你聊聊。”寧四小姐邊說邊往裏走。

    石楓急忙招呼四小姐落座，“聽四小姐你這話，似乎又出了什麽變故。”

    寧四小姐把寧九坤的話轉述了一番，石楓“哦”了一聲，“如此說來，伏羲令很可能是大小姐，不，是丁夫人給那個丫鬟帶出祖殿，這個小蝶的丫鬟呢，是不是已經逃走了？”

    “沒有！還在鹿鳴苑當差，執法堂的人把捉起來，族老會親自審訊，卻沒問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石楓給寧四小姐倒了杯茶，“這個小蝶的丫鬟是何來曆？”

    “很普通。今年十九歲，雖有靈，但資質平庸，目前才煉氣五段而已，世代居住在夏州，從爺爺那一輩開始，就在寧府當差。

    說大小姐沒給任何東西，二叔他們當然不信，可是一番搜索，在上，房間，包括父母的住，都沒搜到伏羲令。”

    石楓也愣住了，他毫沒有懷疑小蝶供述的真假，畢竟一個煉氣弟子在元嬰老怪麵前，哪有什麽可守。

    石楓沉道，“這個小蝶和外界，比如說封家可有什麽聯係？”

    寧家和封家乃是世仇，最有可能盜走伏羲令的就是關中封家了，畢竟，隻要能讓寧家吃癟出醜，封家就會很開心，哪怕盜走的伏羲令沒有任何用途。

    “沒有。小蝶生在夏州，從未離開過寧家，說是封家的細作，委實難以人相信。”

    “生在夏州，沒離開寧家？不是大小姐的隨丫鬟嗎？”

    “不是。大姐從天山來，沒有帶隨從，那四名丫鬟都是臨時指派服侍大姐的。”

    這話一說，石楓也有印象，每次寧大小姐歸寧時，寧二爺都要指派一堆丫鬟奴仆服侍。

    “難道隻是個巧合？”石楓額頭，“對了，為什麽想到要給大小姐送風領？”

    “是二姐提醒的。”

    石楓苦笑道，“怎麽又蹦出一個寧二小姐？”

    “沒什麽！二小姐本來就是鹿鳴苑的管事，那天晚上，在鹿鳴苑巡邏，二更過後，剛好來到梅園，發現大姐不在屋中，於是就問了一句。

    小蝶回稟說大小姐去祖殿進香了，二姐接著問，怎麽半夜還沒回來？小蝶說，大小姐說了，拜祭完了，自會回來，讓我們不必管。

    二姐聽了，當即沉下臉，大小姐說不用管，你們就懶嗎？還不去看看，夜涼了，順便給拿件服。

    於是，小蝶匆匆在床邊隨手拿了件白貂風領，趕往祖殿。”

    石楓問道，“那件白貂風領呢？”

    “就穿在大姐上，我們已經查過，這確實是大姐之，也不是法，大姐撞死後，這件風領已經被鮮浸了。”

    “事越來越古怪！”石楓在石室裏來回踱步，“等一等，我們重新理一下。伏羲令最後出現是什麽時候？”

    “大約是亥時三刻，二更將近，九坤叔進神主殿，見大小姐在供臺前跪拜，那時伏羲令還在供桌上。”

    “不，不，”石楓搖頭道，“我要的是非常明確的時間，你現在說的這個時間點，隻有寧九坤一個證人。”

    寧四小姐瞪大眼睛，“什麽！你連九坤叔也懷疑？不可能。”

    石楓淡淡道，“事到如今，還有誰不能懷疑嗎？再說，族老會不也懷疑我嗎？”

    寧四小姐眉輕揚，“哎！別胡說，我可從來沒懷疑你。”

    玄骨裏，龍二馬上接了一句，“那當然，你對石老三人眼裏出西施，他做什麽你不護著呀！”

    石楓解釋道，“四小姐，我不是懷疑寧九坤，不過一個人說的話，可信終究不高，或者他中了幻呢，偏偏看錯呢了。我約覺，伏羲令失竊的時間，十分關鍵。”

    他這麽一說，寧四小姐開始回想，好半天，才說道，“如果確切地說，那應該就是一更將近了，當時七房的年輕一輩弟子，十二個人聯袂進神主殿，瞻仰伏羲令。這十二個人總不會都看錯吧？”

    石楓隨手取出一把匕首，在石牆上記了下來，“一更末，十二名寧氏弟子進神主殿祭拜，伏羲令尚在。”

    “然後呢？”

    “之後還有兩撥族人來到祖殿，想參觀伏羲令，但九坤叔覺得太晚了，擔心出什麽變故，於是婉言謝絕，他們明日再來。石院主，你要不要這兩撥人的名單？”

    石楓問道，“這兩撥寧氏族人有沒有進神主殿？”

    “沒有，他們在祖殿門口就被攔住了，連前院都沒進。”

    “那不用了。四小姐你接著說。”

    “接近二更時，大姐來了，九坤叔當然不敢攔。之後大姐一個人待在神主殿，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九坤叔有些不放心，就進神主殿看了一下，發現大姐跪在主殿，伏羲令也在供臺上。

    他見沒事，閑聊了兩句就退了出去。

    又過了三刻鍾，就是小蝶來送白貂風領，大姐從後院來到門口，接了服，又回了神主殿。

    之後過了兩刻鍾，三姐來了，待了不到半個時辰，離開了神主殿。

    三姐走後一刻鍾，九坤叔再次進神主殿，發現伏羲令不見，他以為是大姐拿去把玩，急忙尋找大姐，結果在右殿發現了大姐的。”

    石楓邊聽邊用匕首在石壁上記錄，等寧四小姐說完，石楓看了看記錄，問道，“三小姐現在何？”

    “一出神主殿，連夜離開夏州，回了五臺山。”

    “如此說來，嫌疑最大的就是寧三小姐了！”

    “不！三姐絕對沒伏羲令。”寧四小姐有些生氣，大聲道。

    石楓看了看，“四小姐，我知道你和三小姐最深，不過此時此刻咱們不能意氣用事。

    從你剛才的描述來看，三小姐確實最可疑，為何半夜三更忽然跑去神主殿？是最後一個見到伏羲令的人，爾後為何招呼也不打，又匆匆離開夏州？”

    寧四小姐長歎一聲，“這其中緣故，別人或許不知，但我很清楚。”

    石楓沒有說話，他看得出，事關私，四小姐不是很想說。

    過了半晌，寧四小姐還是開口了，“你知道為何雁派的藍大先生親自來參加慶典嗎？”

    霎那間，石楓明白過來，“莫非，莫非他是來...”

    “沒錯。藍大先生是來給兒子提親的，所以宴會結束後，他們父子沒有離開，住在鹿鳴苑。第二天，藍大先生去思過廬見了爺爺，爺爺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