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商場后，周燃在北邊三號門停住，他對樊星說：

“小心開車，我有空會給你發信息，我媽今年不值班，春節你找，讓統一安排。”

“好。”

“老規矩，我電話如果打不通，你就打我爸電話或者是我哥的電話，我跟他倆打過招呼，你的事排在頭等位置。”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我做了這個消防員，危險高，他們害怕，平時能讓著我就讓著我，如果你一年不麻煩他們幾件事，他們心里還不舒服。”

“現在你嫁給了我，就和我一，他們不怕你麻煩，就怕你不麻煩他們。”

周燃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樊星一字一句聽得認真。

人來人往，周燃也不好做什麼，他了樊星的手，轉跟隨隊友上了消防車。

……

消防中隊，徐暮看見周燃時一愣：“你怎麼跟他們一起回來了？”

“別提了，心臟都快嚇麻痹了。”周燃說，“看電影遇到個縱火犯，，我當時真的……”

周燃搖了搖頭：“我現在后怕的勁兒上來，一陣冷汗，在樊星面前我都不敢出一一毫的害怕。”

“縱火犯？”徐暮驚訝，“哪來的膽子？不說商場，就那一個廳上百號人，這人怎麼想的？”

“豬腦子不甘心和朋友分手，打算拉著幾百人陪葬呢，幸虧我留了個心眼。”

徐暮：“沒事就好，樊老師怎麼樣？”

“我一出馬，一個頂倆，樊老師已經沒事了。”周燃開玩笑，“過節期間加強巡邏，尤其是這種人員集場所。”

徐暮嗯了聲，說：“我們搞了個春節消防安全知識直播，給你留個位置？”

周燃皺眉：“你看我有那個閑工夫？”

“這怎麼能是閑工夫？”徐暮說，“這也是宣傳消防知識的手段。”

“哦，然后被一群人直播調戲？”周燃給了他一個戲謔的眼神，“聽說隔壁中隊長整天被要求腹？”

徐暮：“……我不要求你腹，我保證，哎，你等等我，隔壁那孫子整日嘲諷我們中隊人氣不行，周燃……”

周燃不理會徐暮的鬼吼鬼，剛才回程路上，隔壁消防中隊長打電話給他訴苦。

說他兒子都五歲了還被隊里要求賣，士可忍孰不可忍，他撂挑子不干了。

本著“八大中隊是一家”的原則，還特地給周燃提了個醒。

徐暮窮追不舍，兩人到了辦公室坐下。

“我知道隔壁廖隊給你帶電話了，但你想想啊，他堂堂一中隊長，他要是不配合拍視頻，誰能奈他何啊，還不是自己想秀。”

這話就跟村里的大媽嚼舌一樣酸。

但莫名有幾分道理。

徐暮見他點頭，又道：“他給你打電話就是刺探軍，確保你這張王牌不會出現在直播間，他們人氣穩居八大中隊之首。”

周燃：“你們無不無聊？我們隸屬滄霞支隊，上面還有總隊，有總隊在呢，消防宣傳他們厲害，方號一出，幾百萬。”

“那咱的范圍就是咱區啊，盡量宣傳到位。”

周燃堅決不上，讓徐暮一點辦法沒有。

沒關系，他可以搞突擊。

除夕夜前夕，燕京突然下了大雪。

周燃收到了十來條視頻，都是樊星給他拍的，臥室角度、客廳角度、街景、徐家后花園……

周燃空回：【珍珠每條都上鏡。】

樊星：【有什麼問題嗎？】

周燃：【我又不想它。】

樊星：【……你說話好含蓄。】

等了半天周燃沒回，樊星抱著貓窩在沙發上和陳清姿聊天。

【快看梧桐路中隊直播，我剛在徐暮朋友圈看見了，你家周隊也上了。】

樊星：【什麼直播？】

【新年消防安全直播。】

樊星支起平板，扯了毯子窩在地毯上點開了陳清姿發給的鏈接。

平板上還沒這個件，又下了件注冊。

好不容易進了直播間，一條醒目的彈幕直眼底——

【外面寒風刺骨，看見哥哥這一刻了貂都覺得熱。】

樊星：“……”

周燃肩膀被兩名消防員按著，看見這條也很明顯皺起了眉。

他側眸看向徐暮：“們就是這樣調戲你們的？”

徐暮臉一變：“祖宗，直播，什麼調戲啊，我沒看見啊，我就看見‘燕京院小陀螺’問做飯鍋里起火怎麼辦。”

彈幕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有人懷疑他是不是不知道這是直播？

“這不是新來的消防員啊。”徐暮看著彈幕認真解答，“這是我們隊中隊長，和隔壁廖隊一個級別啊。”

“啊？有沒有朋友？人家結婚了。”

“是是是，今年剛結的婚。”

“我們隊長姓周，你們周隊就行。”

周燃回信息回到一半被徐暮人押過來的，他從口袋掏出手機，回復的那條信息已經自存為草稿了。

他角無意識上揚，按下了發送鍵，隨后按掉手機，再次面無表盯著彈幕。

【啊啊啊啊，他剛才在干嘛？】

【他笑了他笑了，但不是對我笑的，嗚嗚嗚。】

【人生喜事：他笑了，人生憾事：不是對我笑的。】

【報告，周隊玩手機。】

【肯定是給老婆發的。】

【加一。】

然后就是一水的表彈幕。

樊星手機一震，周燃發來兩個字：【想你。】

他用行表明這下夠直接了吧。

樊星將平板移到自己面前，在彈幕上也發了同樣的兩個字。

但一秒不到就被頂了上去。

又堅持不懈發了好幾遍。

忽然，周燃湊近鏡頭，雖然極力克制自己的笑意，但還是難逃網友們的火眼金睛。

樊星新注冊的賬號連個頭像都沒有，fanxing123，這麼明顯的昵稱也不怪周燃能看出來。

【他剛才看什麼啊？為什麼笑？】

彈幕一時之間都是這條評論，和滿屏的問號。

周燃沒理會，已經開始解答有些網友提出來的關于消防知識的問題。

當然這些網友都是托，都是徐暮朋友圈拉來的七大姑八大姨。

徐暮在他們這片轄區很有人氣，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三歲小兒都喜歡他。

因為他長得好看，態度還好，不厭其煩，惹得轄區七大姑八大姨搶著要給他介紹對象。

逢年過節送餃子到消防隊的更是不計其數。

他們整座消防站人員吃兩天都吃不完。

樊星注冊之后就關注了陳清姿，隨后就在彈幕上看見仗著徐暮不知道，對他瘋狂告白——

【徐導徐導，看這里看這里。】

【好帥好帥好帥。】

【徐導，能一下腹嗎？想看。】

【屏屏屏……】

樊星：“……”

這是瘋了啊。

給陳清姿回了條微信：【小心掉馬。】

【不會滴。】陳清姿特別自信。

徐暮瞥了眼某些彈幕，躲開鏡頭喝了口水，說：“剩下問題讓周隊回答。”

說了半天，口干舌燥。

高帥對著彈幕念了一條很正常的提問：“周隊，您如何看待有些網友說消防訓練浪費水的問題？”

周燃嗤笑：“沒關系，只要不說滅火救人廢水這話，我還是能忍的。”

【哈哈哈哈哈哈，是會懟人的。】

【說浪費的那些人腦子怕不是有shi。】

【杠，先給他來一水槍。】

【這個周隊我好像在電影院看見了，他和老婆看電影，電影院還著火了。】

【是不是環球宇宙那個電影院，我在五號廳，聽說三號廳著火了。】

【屁啊，是縱火，警察來帶走了一個人。】

【當時快嚇死了，就是他帶著工作人員滅了火。】

【好帥啊。】

【我也看見了，不過我不跟他們一個廳，是在買米花的時候遇見的，很驚訝他竟然是消防員？他手上戴著七位數的表，這麼想不開嗎？做這種高危職業。】

這條彈幕引起了諸多議論，樊星看得眼花。

徐暮連忙解釋：“那個我們周隊長家里是有錢啊，他當消防員是子承父業，至于平日穿戴，那是休假時候個人自由，沒什麼值得討論的啊。”

【家里這麼有錢還做這種高危職業，牛，敬佩。】

【子承父業聽到沒，看來是真喜歡。】

彈幕正能量了許多，有人問周燃第一次進火場是什麼時候，是什麼心。

周燃愣了愣，說：“那會兒還不到18歲，自己也被嚇得夠嗆，至于心，慶幸吧，當時救了一個人出來。”

樊星在屏幕前一愣，那不是才高中？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自己十年前經歷的畫室大火。

只不過沒等他想明白，周燃就在網上小火了一把，就是那個七位數手表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