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栩回到房間，像被盡了力氣般撲倒在床上，的被褥深深凹陷下去，仿佛要將整個人吞噬。

窗外的月如銀紗般灑落，卻照不亮此刻混沌如墨的心房。

閉上眼，可黑暗的幕布下，黎云笙的影卻愈發清晰，如影隨形地纏繞著的思緒，一遍又一遍地浮現，他低垂的眉眼，他溫熱的呼吸，他指尖掠過臉頰時的微，還有他最后決然轉時，那冰冷如刃的眼神。

其實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才親接過，黎云笙就能對自己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記憶如水般洶涌而來，不停的想到黎云笙是怎樣抱住自己親吻的時候，黎云笙膛的溫熱過薄衫傳來，他的瓣輕輕過的耳畔，聲音低沉如醇酒的開口：“溫栩栩，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記得自己當時心跳如擂鼓，臉頰滾燙，甚至能聞到他上清冽的松木香，那氣息仿佛帶著蠱人心的魔力，讓幾乎沉溺其中。

可下一秒，他卻又像變了一個人，眼神驟冷，語氣如冰：“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那一字一句的話語如利箭刺穿的心臟，酸的痛楚在間翻滾，甚至能嘗到淚水的咸。

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指尖無意識地攥被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要將所有痛苦都進那的布料里。

可下一秒，黎云笙那句“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又如同魔咒般在耳畔響起，反復叩擊著的靈魂。

是啊，是想要的，是想要遠離黎云笙。

是曾在無數個深夜輾轉反側時，下定決心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是讓他放自己走的。可為什麼此刻心里會這樣難過？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每一次跳都牽扯著尖銳的痛，連呼吸都變得艱。

蜷在床角，將臉埋進枕頭里，試圖用棉絮的隔絕那些紛的思緒。

可記憶卻愈發清晰，那曖昧的親吻，他指尖在腰間游走時激起的栗，他近時溫熱的吐息，仿佛帶著電流般竄過的全。

那些瞬間的甜如糖般黏稠，卻又在黎云笙冰冷的離開后，化作玻璃碎片，扎得鮮淋漓。

想起他轉時決絕的背影，仿佛一道冰冷的墻，將所有的溫都隔絕在外。

那背影與此刻窗外的夜融為一，得幾乎不過氣來。

溫栩栩在回憶的漩渦中翻騰，卻忽然被一陣寒意驚醒。

冷汗浸了后背，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在夢中。

夢里，黎遠航的臉在黑暗中扭曲放大，他布滿的眼睛泛著野般的，糙的手掌掐住的手腕，將按在冰冷的墻壁上。“你以為你能逃得掉？”他的聲音沙啞如砂紙，帶著令人窒息的迫。

拼命掙扎，卻像被困在蛛網中的蝴蝶，越是掙扎，束縛越是收。那噩夢真實得令人心，黎遠航的呼吸噴在脖頸上，帶著腐朽的腥氣，甚至能到他指尖的力道，幾乎要將的骨頭碎。

每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溫栩栩都渾抖，冷汗如雨般落，浸了睡。

蜷在床角，像一只驚的小，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來驅散夢魘的余悸。

窗外的月依舊清冷，卻仿佛染上了一層，映照著慘白的臉。

想起黎遠航那張扭曲的臉，想起他曾經對的覬覦與糾纏，那些抑在心底的記憶如毒藤般瘋長，纏繞著的嚨，讓幾乎窒息。

不知第幾次驚醒后，溫栩栩再也無法在床上躺下去。

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雙因長時間的蜷而酸發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間干難耐，仿佛被砂礫過，踉蹌著走到窗邊，指尖抖著拉開窗簾。

月傾瀉而，照亮了的臉，也照亮了眼中濃得化不開的疲憊與痛苦。

窗外，夜如墨，霓虹燈在遠閃爍，像散落的星子，卻又帶著一種虛幻的孤寂。

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狂跳的心，可口卻像著千斤重的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鈍痛。

黎云笙的冷漠與黎遠航的噩夢在腦海中織，如兩糾纏的黑漩渦，將拖深淵。

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想要逃離，卻偏偏被這兩力量撕扯得遍鱗傷。

曾以為離開黎云笙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可此刻才發現，那些被他點燃的與悸，早已在心底生發芽，無法拔除。

溫栩栩的手掌按在冰涼的玻璃上，指尖的溫度漸漸被寒氣吞噬。

著自己的倒影映在玻璃上，那面容憔悴，眼神空，仿佛被走了靈魂。

想起黎云笙最后離開時的眼神，那眼神里沒有不舍，沒有留，只有冰冷的決絕。可為什麼，在他說出那句“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時，的心會痛得幾乎裂開？

難道真的錯了？

想要的，究竟是遠離他的平靜，還是那份明知危險卻仍無法抗拒的悸？

夜風從窗簾的隙中鉆進來，拂過的發，帶來一涼意。

忽然想起，黎云笙曾在發間落下的那個吻，輕如羽，卻讓渾戰栗。

那時的他，眼神溫得能滴出水來，仿佛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寶。可轉眼間，他卻能用同樣冰冷的眼神看著，說出最傷人的話。這巨大的反差，讓覺得自己仿佛被戲耍的小丑，在與痛的邊緣反復跌宕。

溫栩栩的心緒如麻般紛難耐。

既害怕黎遠航的糾纏與威脅，又無法釋懷黎云笙的冷漠與傷害。

曾以為自己是清醒的，是堅定的，可此刻才發現，自己早已深陷其中，無法。

閉上眼，試圖將那些紛的畫面從腦海中驅趕出去，可黎云笙的聲音卻如幽靈般在耳畔回響：“溫栩栩，你逃不掉的。”

那聲音帶著某種宿命般的篤定，讓渾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