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夢 我可能會上你。

程舒妍聽見了, 但沒。

兩人隔著兩米遠的距離對視。

孩看看，又看看他，問, “真的假的啊，我不信。”

程舒妍這才笑了聲, 邁開步子，朝兩人走去。

穿了條牛仔, 個子高，又直又長，走路自帶氣場。路過垃圾桶時, 順手將煙摁滅，而後慢條斯理地將披肩發紮起，停在商澤淵面前, 手出去。

商澤淵提著角, 笑得散漫，但特配合地把頭盔遞手裏。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臨走前，程舒妍抱著他的腰, 轉過頭垂眼看向孩, 說, “那我們先走啦？”

話音落，車子躥了出去。

商澤淵心不錯，車速飆得快, 中間帶著甩了幾次尾。

程舒妍拍他肩膀停, 他沒聽見，便著他耳朵問，“你不說你喝酒了嗎？”

機車的引擎聲夾雜著呼嘯而過的風, 在耳邊響著，聽見他笑著說，“我騙的。”

程舒妍也笑。

重新環住他的腰腹，整個人以極其放松的姿態趴上去。

晚風，路邊的霓虹燈在眼前連一片。

直到天上下起了雨，雨水迎面打在護目鏡上，有些看不清路。

江城就這點最煩，說下雨就下雨。

商澤淵放慢了車速，問，“要不要找個地方躲雨？”

他問的是要不要，而不是直接停車。

那就說明還可以繼續下去。

程舒妍不喜歡淋雨，唯一一次，是和班裏同學吵架，他幫撐腰，又接上車。兩個人淋了雨，渾，看似很狼狽，但事實上，那次給的覺很不錯。

酒讓心愉悅，大腦持續興，懶懶地掛在他上，說，“不要。”

而後，他再度提速。

雨天城市道路擁堵，他開上了環山公路。

夜晚起了霧，道路兩側聳立著高大茂的古樹，白路燈穿在樹與樹之間，在霧和細雨中發散。

車子的嗡鳴聲響徹在空無一人的公路，速度持續攀升。

雨天路，視線模糊不清，撲面而來的風和雨讓空氣更加稀薄，一切未知的危險，與輕微的窒息，無一不刺激著。腎上腺素飆升，心跳加快，非但不覺得張，反而酣暢淋漓。

他們時常保持默契，在尋求刺激這種事上也是一拍即合。

後來程舒妍得意忘形，張開了雙手。

商澤淵低聲阻止，“扶好，別鬧。”

聽著嚴肅的。

程舒妍是個強勢的人，不大喜歡別人管。但商澤淵好就好在，他在小事上完全不較真，對縱容。只有在床上占領主導，以及這種在明確做錯的時候，用那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對進行提醒與命令。

趴好，分開，再擡高點。

聽話，別鬧，不可以。

每一句話說出時，都會讓有種難以言狀的爽。

特別喜歡，也就乖乖照做了。

九點鐘，雨漸停，兩人到了頂端。

商澤淵找了視角好的位置，剛好可以俯瞰夜景。

白霧像一層朦朧的布，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依稀可見星星點點的燈。

程舒妍暢快地深呼吸，看著夜景，抻了個懶腰。

商澤淵點了支煙，瞥見，順手奪過，他笑了笑，又點了支，而後調侃似的說起今晚的事，“不是說我找什麽樣的朋友你都無所謂嗎？”

結果不僅中斷人家搭訕，還當著生的面上了車。

當時完全是下意識的舉，但……的確可以視為一種宣示主權。

程舒妍保持，“我只是在替你解圍。”

“哦，”他笑，“誤會了，以為你在吃醋。”

說，“放心，我不會有那種多餘的。”

商澤淵深吸一口煙，那點猩紅迅速後移著，又吐出去，將煙踩滅，忽然轉移了話題，他問，“你知道吊橋效應嗎？”

程舒妍說知道。

他還是給予了簡短的解釋，“兩個人一起經歷提心吊膽的事，會産生心跳加速的生理反應，從而滋生。”他看向，“我們好像總在做一些刺激的事。”

躲在房間裏做|，當著別人面似有若無地調，一起坐車一起淋雨，還有他艱難取勝那場比賽，出發前、終點後，他目所及的永遠是。

“所以呢？”問。

他懶散著開腔，“所以我得提前跟你聲明。”

商澤淵垂下眼眸，與對視。

不知什麽時候，雨又悄然落了下來。

他們渾都了，商澤淵將黑發隨意向後捋，眉眼在夜中格外深邃。

他仍在笑，就這樣漫不經心地丟出兩句略顯認真的話——“這種活再來幾次，我沒法保證自己不對你産生那種多餘的。”

“也就是說，我可能會上你。”

程舒妍有一瞬的怔愣。

而他擡手，將臉頰旁的碎發順手撥到耳後，似調，溫繾綣。

“到那時你會怎麽做？”他又問。

可無法回答。

他的話始終說一半，留一半。此刻也是，這只是兩句帶有試探和玩笑的話，完全算不上告白，甚至只是他常用的伎倆，但也太過突然。

酒讓人興，也會讓人遲鈍。

有雨滴落眼中，程舒妍下意識眨幾下。

這在他看來倒像懵住、局促，是他從未見過的反應，可到。

商澤淵低笑，又道，“還有一種說法，互相有好的人，對視不會超過十秒，他們會不自……”

後面的話留白，他俯湊上去，輕輕含住的。

接吻。

和以往那種帶有|，灼熱又劇烈的吻不同。

因雨水變得冰涼，但卻溫，吮吸輾轉，又輕微地啃，像在逗弄小貓，耐心充足。

嘗到他舌尖的，帶著檸檬味珠和藍莓氣泡水味，甜的。

在呼吸逐漸錯之前，他放開了。

程舒妍仍保持著沉默，一直在想該說什麽。

以平時的格，不管他是不是在開玩笑，都會嗆回去，清清楚楚地告訴他，不可以。

談不適合，也會很麻煩。

他們維持現狀就好。

還可以揶揄他，問他是不是想跟自己討個名分？那可能要讓他失了。

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應答。

但奇怪的是，怎樣都張不開。

因為此刻的答案竟然是模糊的。

這很不好，非常糟糕。

很久很久之後，程舒妍終于平靜開了口，“我們該回去了。”

轉要走，他卻拉手臂，將人拽了回來。

程舒妍蹙眉，想說別鬧了。

可他只是俯抱了抱，說，“我今晚有點開心。”

不知道他在指什麽。

是上了他的車？還是沒有第一時間回懟他？

想不清。

程舒妍只是低著頭，鼻尖撞到他堅的口，他上那好聞的木質香被雨水打。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雨滴打在樹枝上，砸進水窪裏，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這個擁抱比剛才的吻還要輕。

他們做過許多比這更親的事，但沒有哪一次，能讓如此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

商澤淵的手段怎麽越來越高明了？

程舒妍暫時沒空分析。

在那之後，暫時放空自己，沒心沒肺地跟商澤淵玩了一整個暑期。

他們解鎖了更多的地方和玩法，同時也解鎖了很多床上的作。

臨開學前，宋昕竹約他們出來玩。

兩人再次充當僚機，陪著宋昕竹和陳池一起去做了手工。

宋昕竹給陳池做了個喝水的杯子，陳池禮尚往來，開珍珠做了對耳環。

程舒妍是來參觀的，什麽都沒做，更多的時候在玩手機，有時實在無聊便去隔壁寵店看看貓狗。

結果那晚結束，兩人在車裏做時，商澤淵忽然從兜裏掏出一個盒子，兩枚戒指，說是白天敲的，一人一個。

這才想起，白天的確見他認真對著什麽研究了半天。

商澤淵沒賦予它任何意義，但又很明顯是對戒。

程舒妍認為不該收，正遲疑，他連續撞了幾下，只能將那枚戒指用力攥在了手心。

不過他們都沒戴過，程舒妍把它收起來了。

……

暑期一晃而過，江大開學。

程舒妍填了去意大利換的申請表，如果手續順利，將在大二下學期功出國，為期一年。

商澤淵看每天抱著本意大利書啃單詞，就有點後悔，問，“我是不是親手把你送走了？”

程舒妍說，“就算不是你，我也會想盡辦法拿到名額，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行啊，”他把書本扣上，笑得，“那趁你走之前，多讓你爽幾次。”

“禽。”

“在你面前不需要當人。”

那天的意語沒學，兩人在他房間從天亮做到天黑。

不過商澤淵說得沒錯，兩人相的時間，滿打滿算不過半年。

所以在那之後，程舒妍默許他做很多事。

允許他到教室找，會在學校跟他撐同一把傘。

允許他和朋友們一起吃飯時，牽的手。

他的每一場比賽，只要有空，基本都會去。

在校，也會去看他游泳。

他給留固定的位置，每次從泳池裏出來，他要麽沖笑，要麽對比手勢。

周圍人都在尖，而也會從容地回給他一個大拇指。

兩人一反常態地走近，再度被校的人猜測關系。

這一次，程舒妍學了商澤淵的態度，不回應也不理睬，任憑他們揣測。

掀不起浪花的議論，沒過多久就已經平息。

反倒是程慧忽然找上了。

那天程舒妍正在房間裏洗澡，程慧破門而，嚇了一跳。

“你幹嘛？”程舒妍皺著眉問。

程慧不語，視線在上來回掃，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說，“材不錯，你就這個型可以，別再胖也別再瘦。”

莫名有種不舒適的覺。

後來了子，走出浴室，才聽程慧說，“你商叔叔給你介紹他朋友家的兒子，是個富二代。條件比商家差，但在江城也算得上名。”

“不。”直接拒絕。

程慧才不管，自顧自道，“也是你們學校的，但男孩家有點要求，他們信基督教，要求方上不能有紋。”

程舒妍煩得不行，趕又趕不走，索套了件服，自己跑了出去。

當天，就去給自己紋了個紋，十字架，在鎖骨下方。

商澤淵是第二天才發現的，那時兩人剛做完，程舒妍正套服，商澤淵問，“什麽時候紋的紋？”

程舒妍反應了會，指鎖骨下方那個十字架，“你說這個？”

“嗯。”

“昨天。”

“跟你媽吵架了？”

程舒妍說，是。

想叛逆，又不敢叛逆得太明顯，所以才選了這麽個位置。

商澤淵調侃說，“怎麽又大膽又慫的，你還極端。”

“不是誰都有資本跟你一樣不管不顧。”換好服，擡手搭他肩膀，“況且程士瘋起來可怕，我不想惹麻煩。”

說完，轉念一想，商景中瘋起來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視線對上，兩人同時一笑，那點同病相憐的覺又出現了。

“說起來，你怎麽沒去紋一個？”程舒妍主問。

商澤淵吊兒郎當地說，“我的……”

“太完。”搶答。

他在上親了下，作為獎勵，說，“寶貝真聰明。”

“自。”說他。

不過一開始只是想到像他這種花裏胡哨的人，應該會有紋才對。但轉念一想，他這子確實完。白白淨淨，紋理分明，要是真紋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破壞。

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因為商澤淵隔天也去紋了，還和同一個圖案，只不過是在結下方。

商景中是第一個看到的人，四人坐在餐桌旁，他對著他這紋看了又看，最終嘆口氣，什麽都沒說。

等晚飯結束，程舒妍溜進他的房間，問他幹嘛學？

他說，“證明我比你大膽。”

知道他在嘲諷把紋紋在鎖骨下，氣得對他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