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蠅傘有句很出名的標語:紅傘傘,白桿桿,吃完就會躺板板。
實際上大部分人都分不清菌子類型,尤其是從小生活在城市里人,頂多旅游去飯店吃菌子,聽老板的話準不會進醫院。
而有些懂菌子的人此刻聽到“毒蠅傘”三個字,已經義憤填膺開始怒罵了。
“拿毒蠅傘煮湯給親姐姐喝,這不明擺著謀殺嗎?!”
“張嶸這畜生!我現在就去把他逮過來當面對質!”
“對質個屁!還不如直接報警呢!我聽說他爹最近在立囑,家里的房子他跟張秀一人一半。這會兒給張秀送湯,不明擺著謀財害命?!”
“就是,咱們這沒山沒野菌子,他能找來毒蠅傘,分明是早有預謀!”
張嶸家離著不遠,短短幾分鐘后,就有好心群眾把罪魁禍首揪過來了。
張嶸形瘦小,渾,臉慘白。
馬灼一見著他,當場發怒上前揪住他領。
“說!”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你下午給阿秀送的湯放了什麼?”
張嶸的哆嗦著:“就、就是些山貨……我姐說最近胃口不好,我才想讓嘗嘗鮮……”
馬灼的手又收了幾分:“哪兒來的山貨?”
“買、買的……”張嶸的瞳孔劇烈抖,“我、我真不知道有毒啊!”
“這種要命的東西也敢買?!你這是謀殺!”圍觀群眾又開始聲討。
張嶸癱坐在地上,已經了一片:“我、我看著和平時吃的差不多,那人說這山貨很補,我就信了……姐夫,我真不是故意的!”
馬灼咬著后槽牙,握拳頭攜著怒火砸在張嶸臉上,“我老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宰了你!”
場面一時混不堪,夢安然著眉心,突然覺得這一切荒謬至極。
一條人命,差點因為幾朵毒蘑菇,沒了。
“都閉!”趙慈箏一聲怒喝,鎮住了所有人。他轉向張嶸,眼神凌厲如刀:“去把剩下的蘑菇都拿來,現在,立刻!”
當張三跌跌撞撞地拿著一籃毒蘑菇回來時,趙慈箏的臉更難看了。
夢安然亦是神凝重,抓起一朵形狀扭曲的菌子,“滇南才有的鬼筆鵝膏?”
這明顯不是不識貨的人采了當做“山珍”來售賣,而是特意懂行的人故意用毒蘑菇來害人!
“安然。”趙慈箏的聲音明顯的疲倦,似乎已經無力去跟張嶸爭論是非了,“你去替阿秀把個脈。”
夢安然憂心忡忡地看了眼師父一眼,扔下手里的鬼筆鵝膏,“是。”
走進房,在張秀床前蹲下,手指輕輕搭上的脈搏。
“命保住了。”低聲宣布,“但毒傷及肝經,要調養三個月。”
馬灼跪在地上重重磕頭,夢安然急忙將他拉起來。
轉走到客廳,對眾人說道:“以后不認識的所謂‘山珍’不要買不要吃,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不確定能不能吃的,可以拍個照上網搜一搜。命是自己的,千萬別為了‘嘗鮮’不顧命安全。”
該說的說完,張嶸該怎麼理就是馬灼的家事了,夢安然不想多管。
背上藥箱,攙扶師父離開。
遠離人群喧囂后,趙慈箏拍了拍夢安然的手背,低聲道:“明天開始,教你解毒之法。”
夢安然著師父被雨水打的頭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有些毒,不止在草木之間。
給親兒子下藥的白郁金、賣毒菌子給張嶸的那個幕后黑手。
世間最毒的東西,是人心。
到雅堂后,夢安然送師父回房間休息,隨即進了自己臥房。
在雅堂修養,白天不是出診就是熬藥,很上網,所以手機一直放在房間里。
張秀中毒一事,越想越覺得蹊蹺。
剛才見張嶸慌張辯解的樣子不像撒謊,大概是有人故意把毒菌子偽裝“山珍”賣給他。
但如果賣的人單純圖財,又或是無差別報復社會,村子里這麼多人不該只有張嶸買到了毒菌子。
剛剛這麼多人圍觀,也沒見有誰說也買到了毒菌子,或者見過賣東西的人。
懷疑此事幕后之人故意做局,至于是為誰做的局,暫未可知。
所以才要查。
出乎意料的是,夢安然一點開微信,上百條消息蜂擁而至。
秦沐、陸衡、柳枝、蕭寒,還有家庭群,全都有十幾二十條未讀消息。
先看了家庭群的消息。
【爸:哇,安然真厲害!一銀針走天下,懸壺濟世善慈悲!】
【小泓:看見了,二姐太牛了,幾針下去就把人救回來了!連師父都承認比起學書法更適合從醫呢!】
【媽:可我怎麼看到網上還有人在罵啊?說的話太難聽了吧?】
【哥:網絡是把雙刃劍,有人追捧就肯定有人黑,你們別太當回事就行。】
【姐:說得對,羽書都了頂流影帝了,不照樣有一堆黑?】
夢安然微微蹙眉,看見什麼了?
正當疑的時候,秦沐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喂?”接通,直接問道:“我剛看完家庭群的消息,網上又出什麼新聞了嗎?”
“你剛才是不是去救了一個癲癇發作的中毒患者?”秦沐聲音沉穩,不見任何緒起伏。
“是啊。”夢安然顧著救人,沒留心圍觀群眾的舉,聽他這麼問才意識到:“有人錄像了?”
“對,視頻在網上傳得很厲害。有人說你是在做戲,所以……罵聲不。”
秦沐指間輕輕敲著桌面,目仍瀏覽著電腦上顯示出來的微博評論。
可以說罵得很慘了。
不過他知道安小然不在乎這些東西,直接回歸正題:“你救人的過程中,有人開直播了,但是患者一醒直播就被掐斷,沒有后續。”
如果真的是想把救人過程分出去,不該沒等到后續就掐斷直播。
更像是沒得到預想中的結果,不播了。
夢安然眉心皺,“我也覺這次的事像個謀,現在看來,很可能又是沖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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