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灃穿戴好了，起用力抱了下駱寧。

“……當心把裳弄皺了。”駱寧想要躲開。

沒功，還是被他牢牢箍在懷里。

他松開時，雙手扶住肩膀，慎重對說：“阿寧，你可以做任何你能做、你愿做的事。”

又道，“可以事前告訴我，也可事后告訴我。告訴我一聲，彼此不瞞，這就足夠了。”

蕭懷灃最近才明白，“無所不談”是一種信任。很多話，他是不愿告訴任何人的，除了駱寧。

他信任駱寧的城府，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去；他也信任駱寧的格，聽到后不會怪他，反而能發自心理解他。

他希駱寧也能對他如此。長此以往，兩人最有默契，他們的婚姻才穩固如堡壘。

“……我作為雍王妃，等裴氏報喪后，上門吊唁是禮儀。我不會多說什麼。保持緘默，讓裴家自己慢慢想，也許事半功倍。”駱寧說。

蕭懷灃頷首：“不錯。”

他輕輕了駱寧面頰，這才騎馬出門去了。

鄭玉姮的事未決，新的宗正寺卿還沒提拔上來，裴家老太爺去世了。

蕭懷灃做的第一個安排，就是人把搜羅的證據遞到史臺，是關于裴家老太爺暗中指使門生貪墨、他兒媳嘉鴻公主斂財之罪。

鬧騰下去，裴家老太爺后名不保。

明眼人都知是怎麼回事。

裴家各報喪，也報到了雍王府和申國公府。

駱寧帶著人去吊唁，準備了厚帛金；在門口遇到了申國公夫人。

申國公夫人面容冷，對駱寧視若不見；駱寧沒趕上去冷臉，也假裝沒瞧見。

喪禮第一天，裴家子嗣在外書房小聚，說了今日種種。

“申國公府與雍王府都得很急，咱們拿出一個態度。老太爺把麓山書院傳給了阿應。

阿應，你去告訴書院的學子和先生們，要幫申國公說話。雍王讓史臺罵咱們，他是不可靠的。”裴應的父親如此說。

但裴應的叔叔、堂伯堂叔們不同意。

“鄭家蹦跶不了多久，鄭太后罪孽加，待皇帝、謀殺郡主，這兩樣大罪足夠國法置了。

鄭家這時候想要幫襯，并不是與我們結盟，而是想拉替死鬼。”裴應的二叔，也是裴家世子說。

他看向裴應，“你還太年輕，書院的印章給我。阿應，你只管讀你的書，這些俗世瑣事，我會打理好。”

其他人不同意，尤其是裴應的父親。

外書房爭執了起來。

老太爺治喪期間，因雍王府和申國公府皆派了客來吊唁，裴家的人心就了。

裴應看著他們，又想起了他母親嘉鴻大長公主。

母親有野心和能力，把裴氏壯大繁榮；余下這些人，一個個貪婪自負，無人有實干。

任由他們折騰，裴家聲全毀、祖父落得后罵名。到頭來，不是做了雍王的踏腳石，就是鄭家的。

憑什麼呢？為他們權勢犧牲的人，著實太多了。

裴家老太爺停靈二十一日。

裴家諸事還沒有理清楚，大家都不想老太爺下葬，需得把利益分明白了。

這段時間，蕭懷灃只做了兩件事：第一，讓史臺把嘉鴻大長公主的舊案翻出來罵，提醒世人裴家的真面目。

第二，吏部有個考功司，設了幾十年，一直都形同虛設，員都只是混口飯吃，蕭懷灃突然安排了一名謝箏庭的人去考功司當差。

考功司另外設置了員，提高了俸祿，換了最好的辦差公房，同時放出話，今年秋季要科考取仕。

因建寧侯府倒臺，有些員蕭懷灃罷免了，鄭氏一派員又總告假，蕭懷灃急需用人。

家世清白、有地上一封舉薦信的人，就可以參加科考；在麓山書院等四大書院讀過三年以上的學子，不需要地方舉薦，直接試。

再往后，可能會在地方上也設考場，先選一批人才，連“地方舉薦”這道手續也蠲免。

蕭懷灃把考功司擺到了明面上，明晃晃在警告裴氏。

他這招太狠，裴家到底是徹底投靠他，還是和鄭氏結盟，必須拿個主意。

吵吵嚷嚷中，二十一日過去，裴家老太爺的葬禮結束了。

老太爺下葬，裴應是承重長孫，他要守孝。

裴家還在吵“站隊”的事，因為鄭太后至今也沒去宗正寺，宗正寺卿也沒選出新的人。

這場較量，雍王仿佛落了下風。

裴應卻在此時出面，把麓山書院給散了。

他母親額外留了很多錢給他，這些錢朝廷不知道、裴家也不知道。裴應沒通過家里的庫房，直接用他的私房錢，三倍返還了學子們過的一年束脩。

麓山書院的夫子們離開，學舍關門，學子們似做夢一般被迫收拾東西離開。

裴家聽聞此消息時，萬分震怒，裴應的父親與叔叔們到找他，他卻不見了蹤跡。

駱寧在宅也聽聞了此事。

“那麼大的書院，就這樣散了？總要有地方念書。”何嬤嬤說。

駱寧慢慢啜飲一杯茶。

“沒有麓山書院，還有其他三大書院，另有各的族學。聽說朝廷還要再開個書院，由考功司管。”顧湛道。

昨日去了趟胡家，胡太太接回去吃頓飯。

胡云驍也是讀書人，書院之事他很關心，還打算等疾好了去麓山書院的。

不想，麓山書院先倒了。

“我去外頭問問，小廝們比咱們消息靈通。”秋華說。

眾人忙快去。

駱寧起回了里臥，靜臥小憩。而后秋華回來，們又聚在一起聽趣聞。

“是裴公子散了書院。裴家沒辦法，木已舟。”

“裴公子人不見了，裴家這些日子到尋他，也沒見他蹤跡。”

晚夕蕭懷灃回來，駱寧站起，幫襯著他更洗漱。

“……今日聽說了很多裴家的事。”駱寧道，“裴應，他現在人在何？”

“法華寺，他剃度了。”蕭懷灃說。

駱寧意料之中。

既有點揪心，又似松了口氣。裴應走上了前世一樣的路，只是和前世也有極大的改變。

“他不打算去游歷嗎？直接在法華寺落足？”駱寧又問。

蕭懷灃：“他要去游歷，過幾天就乘船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