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葉緋霜搖頭，“我看是因為覺得很可憐。和我同齡，卻被五叔……唉。”

又說：“這件事，大哥哥和三哥哥這樣的英才都沒有定論，我又能看出什麼呢？我覺得，可能真的有鬼吧。”

還適時地打了個寒。

“哦？五妹妹心思細，連前頭的四嬸跟人私通都察覺了，竟看不出今日之事？”

看來盧氏已經把當初秦氏是如何倒臺的告訴鄭文朗了。

葉緋霜認真說：“我是四房的人，當然能察覺出四房的不對勁。這次五房的事，三哥哥應該去問四姐姐才對啊。”

鄭茜霞就在不遠，但鄭文朗并沒有去問的意思，連往鄭茜霞那邊看一眼都沒有。

葉緋霜忽然明白了。

鄭文朗不是個三白眼，還是個勢利眼。

前世他看不上自己，所以不會給自己一個眼神。

這一世覺得有點用，所以來主找說話了。

而他現在對鄭茜霞的態度，就和前世對自己的態度是一樣的。

鄭文朗一直朝笑著，想表現出溫和善的一面。

但是他下三白眼，面容鷙，這抹笑只會讓他看起來更暗，讓葉緋霜對他的觀更差。

葉緋霜不再和他多說，頷首道：“三哥哥，我先走了。”

鄭文朗瞇眼著離開的背影，舌頭抵在后槽牙上，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

鄭文煊此時出來，問：“三弟，在這兒做什麼？”

鄭文朗湊近鄭文煊：“大哥，我想把五妹妹……”

鄭文煊蹙眉：“未必愿意。”

“試試呢。”鄭文朗說，“咱們家聰明的姑娘不多，不能浪費了。反正都和陳三退婚了，總要找下家的。”

回到玉瑯閣后，聽小桃說，剛才又來了一撥人在府中搜查，想要找出裝神弄鬼之人。

葉緋霜點頭：“我知道了。”

自打羅媽媽撞鬼后，隔三岔五就有人來搜一趟。

昨晚五房又鬧了鬼，還把鄭害了，這不搜才不正常。

當然，還是什麼都沒搜出來。

所以許多人都相信鄭是被秋姨娘給報復了。

小桃問：“姑娘，你覺得會是鬧鬼嗎？”

“當然不是。”葉緋霜說，“要是世上真有鬼，那些惡人也不會活這麼久了。”

有時候，覺得世上有鬼也好的，還能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小桃撓了撓頭：“那五老爺是被誰害的呢？”

然而并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第二天宗族大祭，天還沒亮葉緋霜就被起來了。

換上厚重的祭服，梳頭、用膳，然后出門。

馬車在鄭府外邊停了一串，各房各自上車。

要先去祖墳，再去家廟，最后回祠堂。

浩浩一行車馬往城外去，場面十分宏大，惹來百姓們駐足觀看。

這是葉緋霜第二次來祖墳，上次是來祭奠二伯和楊姨娘。

葉緋霜往二房的墳頭那邊張了一眼。

腦中不響起上次和杜知府聊天時說的話。

“我想借楊姨娘的死在鄭府鬧一通。如果我扮鬼，怎樣扮更像呢？”

杜知府回答：“六哥給我講過，楊姨娘死之前被敲斷了雙，燙啞了嚨，挑了手筋，臉……也被毀容了。”

葉緋霜蹙眉：“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人呢？”

“因為楊姨娘不貌，還有一把好嗓子，會唱歌會彈琵琶還會跳舞，惹人嫉妒。”杜知府灌了杯酒，“相比之下，老秦氏一無是，所以毀掉了楊姨娘。”

“二伯那時該多難過。”

當初看見娘親被掌，看見爹爹挨打，就恨得想殺人了。

二伯那時候比還小，卻要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那樣折磨，唉。

快到晌午時，一行人浩浩去了家廟。

家廟葉緋霜也不陌生，畢竟當初來這里見過秦氏。

只是這次去的是主祠，并不是關押秦氏的那個小房間。

葉緋霜看見了歷任國公的畫像。

縱然如今的滎鄭氏在走下坡路，不復往日榮，但依然對這些祖輩們滿懷敬意。

也好想像他們一樣，靠自己的雙手開辟出一道，恩澤后人。

然后青史留名，名垂千古。

到傍晚，回了鄭府，去祠堂。

葉緋霜看向眷最前邊的太夫人，想實在太厲害了，一把年紀，折騰這麼一天了，竟然還能住。

進了祠堂，開啟一系列復雜的流程。

其實大家全都又累又，但沒人敢說，就連疲態都不敢出來，生怕冒犯了先祖。

好在快結束了。雖然大祭還要持續好幾天，但后邊幾天不會像今天這麼累了。

不人都開始想，回去后吃點什麼。雖然說是這幾天要茹素，但吃點葷腥也沒人知道。

這些天也要忌房事，但讓婢們按按筋骨松快松快還是可以的。

正想著，可誰知，最后幾個頭剛嗑完，意外發生了。

供桌上的一尊白瓷觀音坐像，竟然流淚了。

還是淚。

而香爐里剛剛點燃的三供香，也齊齊斷了。

太夫人最先驚呼出聲，若不是被族長眼疾手快地扶住，怕是要栽地上了。

其余族人也面大變，犯困的不困了，肚的也不了，齊齊傻眼了。

觀音垂淚，供香斷裂，這可是大兇之兆！

聯系著鄭府最近的鬧鬼傳聞，大家都覺得驚駭，十分不安。

有人聲說：“莫非我們鄭氏一族被詛咒了？”

“是不是族中有了妖邪，所以先祖在給我們示警？”

“這，這……”太夫人面巨變，亟亟道，“快去寧國寺請大師來！”

祠堂大門此時再次打開，一個僧袍和尚緩步走了進來，口中道：“不必去請了，貧僧可破此法。”

有人認出來了他：“明覺大師？”

明覺捻著佛珠走進來，口中道了聲佛號。

葉緋霜打量著這位逸真大師的師弟。

他看著比逸真大師年輕了不，應該四五十歲。個子高、量寬、國字臉，看著很是嚴肅威儀。

族長忙問：“敢問大師，為何會有此異象？”

明覺沒有回答，而是走到觀音像前，輕輕拭去了觀音面上的淚。

重新上了供香，他才轉過來，在眾人的凝視中說：“我先前便來過鄭府，察覺到府中有邪氣。經過幾日，這邪氣愈發濃郁了。”

太夫人忙問：“怎會有邪氣呢？”

明覺道：“因為有人用了厭勝之。此法可奪人氣運，改人命格，招來大禍。”

話音一落，不人面面相覷，然后看向了四房。

畢竟，先前府中就一直在傳，說四房使了旁門左道的法子，奪了旁人的氣運。

如今大師都這麼說了，看來是真的了！

立刻有沉不住氣的指著鄭漣問：“是不是你們！”